刘祐真说道:“那个时候却不知道是何时了?孤请杜先生同游邺都。也算为先生送行。却不知道先生给我这个面子不给?”
话说道这个份上了,杜安又岂能不答应,说道:“固所愿也,不敢请也。”
刘祐真说道:“你们都留下,我与杜先生通行即可。”
随即刘祐真与杜安两个,就好像寻常学子一样,步行出了门。
杜家乃是皇帝赐第,周围的房子都是如此。杜家这一片区域,大有闹中取静的感觉。行不过一两百步,转了一个弯,顿时的大片的喧闹之声,传入两人耳朵之中。
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整个邺都最繁华的地方,号称御街,也称作天街。
乃是在邺都城的中轴线上,从南边朱雀门直通皇宫的安民门。十几里的长街,笔直无比。在天气晴朗的早晨,在朱雀门的城楼上,向北能看见安民门的城楼。也是邺都一景。
御街很宽。有几十丈宽。太宗武宗的时候大军出师的时候,都会在皇城安民门下受阅,大军在安民门下受阅之后,更是从天街上穿过整个邺都,从朱雀门出城。
浩浩荡荡数万,乃至数十万人。蔚为壮观。
太宗年间,邺都刚刚修建好的时候。有人进言,要封锁御街。不许人在上面行走。只有皇帝,或者大阅,大礼仪。才能开放。太宗怒道:“路就是让人走的。有的时候腾出来就是了。何必多此一举。”
太宗并没有想到,他一句话奠定了整个邺都最繁华的天街小市。
多少年来,都形成规矩了,天街中间有数丈的空间不让占据。而整个天街其他地方,都被大大小小摊子给占据了。可谓什么都有,十几里的长街上,各地的小吃,首饰,书画,各种各样的物件,更有这样那样卖艺的。一般时日已经是这样了。在上元,中秋这样的日子里,更是灯光如昼,昼夜不熄。
在夜里从城楼上看,根本就是一条伸入天宫的星路。
这样的繁华,在这个时代,整个北方都是少有的。
虽然在杜安看来,这种繁华更类似一场永不停办的集市。也依然从这种繁华之中,感受到一些后世的气息。
而今杜安要离开这里,内心之中还是有一些怀念的。太原虽然号称北-京,承接塞外,也是相当繁华的。但是远远不能与邺都相比的。
刘祐真与杜安走在天街之上,刘祐真忽然问道:“杜先生,韩家这笔债,你准备怎么办?”
杜安说道:“还谢殿下提醒,我已经在与侯家谈了。想来过一段时间,就能谈妥了。”
刘祐真说道:“十万贯,侯家愿意给多少钱?”
杜安说道:“我没有要钱,只是送给侯家了,让他看着办。”
刘祐真说道:“杜先生,你这就不对了。你远离京师,回到太原,虽然我知道杜家在太原也是有些根基,但是总是要再次置业吧,那时候手中钱少了不好办。”
“这样吧,我出面,让韩克己将这笔债还上如何?”
杜安说道:“不敢劳烦殿下。”
虽然刘祐真说的是真的。搬家这一件事情是最伤财力。别的不说,杜家在太原的老宅,远远比不上现在邺都这一座,而今多年没有住人了,要修缮,要扩建。
这都没有好几万贯未必能下来。
还有人脉关系要重新跑动。如是等等。
如果搬上几次家,家中财力水平打几个折扣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杜安心思不在此,在他看来,这个时代有太多可以赚钱的地方,他是真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底气。回去再慢慢赚便是了。
他是一点不想沾皇室。更不想请刘祐真出手。躲还来不及的。
只是杜安说什么,刘祐真如果听的话。就没有现在的事情了。
刘祐真说道:“这又算得了什么?杜先生一番话,千金难买。我无以为报。只能借我的身份,为先生夺下这十万贯,也算是一点点回报吧。”
杜安说道:“殿下心意我领,这一件事情不敢劳殿下大驾。”
刘祐真忽然说道:“说曹操,曹操到,那人不就是韩克己吗?”
杜安听了,一转头忽然看见,一行走在天街中央,为首一个人骑着高头大马,身形之中带着几分疲惫,不是韩克己是谁?
杜安顿时觉得不妙。
他决计不相信,是说曹操,曹操到。
他回忆出门以来种种,顿时让他想到了不少的事情。
首先,这一条路乃是刘祐真选出来,一路上,刘祐真与几个人有亲密接触。走到这里,与韩克己相遇,决计不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
那么问题来了,刘祐真刻意营造这个局面,倒是是为了什么?
杜安一时间没有想明白,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了。决计没有什么好事。
杜安正想的时候,刘祐真已经大步走了出去。拦在了韩克己面前,说道:“前面可是韩克己?”
韩克己一拉马匹,看着刘祐真,他不认识刘祐真。毕竟这年头又没有照片,很多人听过名字,却未必认识,但是他看刘祐真的架势,与衣着。一时间摸不出刘祐真的深浅,说道:“阁下是何人?”
刘祐真说道:“你不需要知道我谁?只需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今我仅仅是一个讨债的。你欠杜家的十万贯什么时候还啊?”
韩克己一听目光扫过,刚刚追过来的杜安,顿时觉得摸清楚刘祐真的底气了,轻蔑的说道:“我当是何人,不过是一个讨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