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是要用他们的时候。
不过令人欣慰的是,斯凯因似乎只是为了威慑并不想将整个星球像厄流区那样炸毁,在攻击发动的第二个小时,他们已经将炮口转向了下一个星球。
这次没有预告,谢弥弥也不知道他选择了谁,只能看见直播的镜头在斯凯因和他的舰队大军中来回切换,并且乐此不疲。
谢弥弥转头:“你能算出他的具体位置吗?”
擒贼先擒王,如果不找到斯凯因的具体位置,恐怕现在的状况还要持续很久,而且明显对方的转移速度越来越快了,恐怕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抵达帝星。
晏景摇头,手指飞速在光屏上点了几下,低声道:“不过我们现在可以回茵莱了。”
这正合谢弥弥的意思,两个人爬上伊斯梅尔给的旧款飞船,蓄满能量的速度简直非之前可比,几乎在瞬间就到了千里之外。
距离目标点越近谢弥弥就越激动,她简直不敢想象那里遭受了什么样的重创。
越靠近茵莱藏体就越热,爆炸留下的余温像是要把人烤化,谢弥弥从刚才得武器库中顺走了两把磁暴枪,分给了晏景一把,两个人严阵以待,深怕路途上遇到残留的劫匪。
然而劫匪没碰到,破旧的飞船在高温的灼烧之下竟然有了融化的趋势,星际轨道的尽头依稀可以看见茵莱绿色的土地,但飞船摇摇晃晃,像是马上支撑不住。
晏景托着谢弥弥的腰,两个人刚坐进紧急逃生舱,就被飞船爆炸的冲击波弹了出去,谢弥弥躲闪不及,猝不及防的撞进晏景怀里。
晏景闷哼一声,单手护住了怀里的人,自己却没来得及关防护罩,整个人卡进了逃生舱和太空的接触的缝隙里。
“晏景!”谢弥弥抬手去够他,摸到一手粘稠的猩红血液,她惊慌的抬头,却被晏景捂住了眼睛。
晏景小声的宽慰:“没事的,和你上次被帕米尔打的位置差不多,也算是一样了。”
他突然想到古地球一句土味情话,你一口子我一娄艺潇我们就是两口子。
虽然在漫长的时间中,这些文字已经成了令人诟病的历史,但他心里却生出了点隐秘的暗喜。
“你在讲什么屁话!”谢弥弥看的清楚,受伤部位在最重要的脊椎,稍有不慎就会造成高位截瘫,众所周知,现在最宝贵的资源就是自己的**。
哪怕可以将全身都替换成机器,但永远不如原本的身体顺手,而且晏景并不是普通人类,不知道会不会造成更大的后遗症。
晏景缓了好一会儿,语气平稳:“没什么,从前你每一次的征战都比这严重多了,我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谢弥弥简直想揍他一顿,破开他的脑袋里是不是全装着水,且不说他一个文职跟她比什么,她从无数个世界的生存中演化出来的耐受度已经让她对疼痛不敏感了,而最初的感觉她早就忘了,他何必跟她比。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两个人搬进舱内合好盖子,里面空间狭小,也因此谢弥弥看清楚了他狰狞的深可见骨的伤口。
然而紧急救援舱并没有配置高级医疗舱,只有简单的手术工具,谢弥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晏景的面色越来越白,迸出来的血液几乎将他的衬衫染红。
她想了想,攥住了晏景的手,认真的说:“不止血不行,我现在只能先帮你简单的缝合伤口,等到了底下再看有没有合适的治疗仪。”
晏景虚虚的应了声,虽然努力掩藏着疼痛,但谢弥弥也能看出他云淡风轻下的难捱。
“怎么没有麻醉剂!”谢弥弥翻遍了整个救援舱,都没有找到这个东西的踪迹,她捏着手术刀的胳膊都在抖。
该死的伊斯梅尔,落后的飞船为什么还配备这么落后的医疗设备,要不是她还有一点地球人的经验,但凡今天在这里的是星际本土人,他们看见这些古董肯定只会等死。
她迟迟不敢下手,晏景深呼出一口气,鼓励道:“我相信你。”
“我不相信我自己。”用惯了先进的微型手术仪器,骤然自己动手实在是活不了心里那关。
晏景目光灼灼,仿佛将整个人交给了她,“忘记我说的了吗,我能体会和你一样的痛楚,那本就是我的荣幸。”
……
近半个小时的简易缝合结束,谢弥弥盯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真的做到了。
晏似乎正经历着巨大的痛苦,劫后余生的苍白面孔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但他仍旧小心翼翼的抬起手,碰了碰谢弥弥的额头,笑着说:“你看,你什么都可以做的到。”
他无条件的相信她,并且不计后果,连生命都可以当做她练手的工具,谢弥弥感知到了其中隐秘又巨大的情感,眼神暗了暗,握紧了额头上的那只手。
飞船降落在茵莱学院的草坪,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倒塌的教育到和废墟般的其他场景交汇在一起,如同地狱。
硝烟中仿佛只有他们两人存在,谢弥弥扶着晏景往外走,不敢呼喊其他的名字,顺着烧焦的木道,他们终于到达记忆中宿舍楼。
今天,本来应该是事务所的接风宴,但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有人吗?玛雅?薇尔?”谢弥弥试探的喊了几声,并没有人回答,从脚尖涌上天灵盖的巨大悲痛席卷而后,她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大手握紧,不能呼吸。
她努力守护的一切,再次被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