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白光在不断地扩大,楚子航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那白光过于的耀眼了,仿佛来自太古的神光。
车子静静的停在了暴雨中,任由密集的雨滴砸落在过热的车身引擎盖上,蒸发出丝丝缕缕的白色蒸汽。
“哒哒哒……哒哒!”
沉重的马蹄声响起,在喧嚣的暴风雨中都无比清晰,在公路上怎么会有马?而且这马蹄声过于沉重,密集了。
马蹄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雷鸣般的马嘶声,楚子航不知道有什么马的嘶叫如同雷鸣,这完全不是科学能解释的。
一匹无比魁梧的骏马从白光里踏出,身上披挂着的沉重甲胄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冷光,白色的毛发辉光闪烁。
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令人震撼的是,它竟然有八条腿!
八只沉重的暗金铁蹄踩踏在公路上,路面都被它强大的力量践踏开裂。
电光伴随着它沉重的呼吸,从附着铁面的脸上,露出的口鼻喷吐而出。
马背上坐着一个全身附着暗金色甲胄的雄伟身影,他背后暗红色的披风飘舞,手执一杆造型奇特的枪,头盔的两个漆黑的孔洞里只有一个闪耀着金芒。
北欧神话众神之王——奥丁!
楚子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崩塌了,这家伙本该只存在于神话中。
“坐稳了,儿子!”男人低吼着,重新发动冷却好的引擎,油门到底。
迈巴赫如同发疯的野马,朝着那匹八足神马直撞上去。
八足神马四枚前蹄扬起,四周的雨水瞬间汇聚而来,如同瀑布砸在迈巴赫的保险盖上,让它失去了前进的动力。
水流把迈巴赫推了出去。八足神马缓缓趴伏在地,赫然像是神的王座,奥丁把长枪插入地面,端坐在王座上。
数不清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涌出,将迈巴赫的退路封死。
“儿子,下车。”男人低声说。
楚子航已经麻木,任由男人牵着,走下了车子,男人一手提刀,一手紧紧地握着楚子航的手,手掌宽厚而有力。
“你竟然敢撞向神的御座!”充满威严的声音从暗金头盔里传出。
“我只是个司机,车开多了难免手滑。”男人淡淡说地,“我知道你们要什么。”
他摸了摸楚子航的头:“去把后备箱里的那个黑色的箱子拿出来。”
一只黑色的手提箱静静的躺在后备箱里,磨砂质感的皮面十分坚韧,上面雕刻着一颗银色的世界树标志。
楚子航把手提箱交给男人,男人掂了掂,微笑着低声说:“以前很多次都没有听过我的话,这次,一定要听!记住,不要离开我身边。当我说‘跑’的时候,你就拼命跑向车子,千万别回头!”
“嗯!”楚子航使劲儿点头。他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我准备好了!”男人张开双臂,让奥丁看到他手里的箱子。
“那么,人类,觐见吧!”奥丁充满威严的声音响起。
男人朝着奥丁迈开步伐,楚子航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黑影们围了上来,发出了普通人无法理解,饿鬼般凄厉的嚎叫。
“人类啊……人类的味道……”
“那孩子的血统……”
“饿啊!鲜肉!给我鲜肉……”
“渴啊!口好渴……”
楚子航死死地捂住耳朵,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别怕,儿子,老爹在你身边。”男人低声说。
他在距离奥丁约一百米时站住了,身后的迈巴赫离他们也是一百米。
“东西给你,能放过我儿子吗?”男人仰起头,看向奥丁。
“凡人,我将许诺你们生命。”奥丁说,“神,从不说谎。”
“像这些死人一样?”男人抬起提刀的手,以刀柄指向周围的黑影。
“不,你们的血统远比他们优秀,你们会更加强大。”奥丁淡淡地说。
“看来谈判破裂了啊……”男人说着猛地大吼起来,“儿子,跑!”
楚子航没有任何思考,大喊着,不要命地掉头往车的方向跑。
男人把手提箱狠狠地扔到远处,大部分黑影们如同饿狼般追了过去,他则是拦住了想要追赶楚子航的部分黑影。
他猛地拔刀出鞘,一道弧光乍亮,追赶而来的黑影被拦腰斩断,黑血四溅,被暴雨冲刷,在沥青路面上流淌。
楚子航奔跑着,鼓起勇气扭头看了一眼,男人不断挥刀,斩断一个个黑影。
瞥到楚子航的背影远去,男人嘴角微微翘起:“小兔崽子,跑得还真快!”
时间零,发动!
领域扩张,除了男人和奥丁外,四周所有的事物都慢了下来,宛如电影的慢放镜头。他不断踏步,挥刀,斩切。
黑血四溅。
楚子航从未见过,世界上能有这么威风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是他的父亲。
他终于扑进了车里,扭头冲着雨幕里男人的背影大喊:“爸爸!”
男人没有跟他一起往回跑,将所有的黑影斩杀殆尽后,奔向了奥丁!
“凡人,见证神威吧!”奥丁拔出必中的长枪“昆古尼尔”,闪电在枪身流窜。
男人迎着闪电,高举手中的长刀,一跃而起,斩向奥丁!斩向神的头颅!
“噗嗤!”
随着一声轻响,男人仿佛看到一道流星划过,必中的长枪将他贯穿,挑起。
“儿子!开车走!”男人猛地回头对楚子航嘶吼,如同一只濒死的野兽。
楚子航对着没有钥匙的中控台,男人和他炫耀过,只有三个人能启动这两车子,其中一个,就是楚子航。
“启动!启动!”楚子航大喊。
引擎重新咆哮。
“干得漂亮……儿子。”男人单手握住长枪,猛地向后挣脱开来,鲜血淋漓。
楚子航调转车头,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是机械地驾着车,在雨中飞驰。
“以后你会明白的。”
现在楚子航已经明白了,但男人可能已经死了……
什么是死?
是永别,是不可挽回,是感觉不到的温度,再也说不出口的……
“对不起。”
楚子航猛踩刹车。
轮胎刺耳的摩擦声响起,迈巴赫静静地停在了高架桥的路上,密集的雨幕中。
他打开顶窗,靠在座椅上,大口喘着粗气,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
仿佛全世界的雨都从那个窗口里灌进来,坚硬而冰冷的雨滴抽在他的脸上,可他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痛。
“启动!启动!”他忽然对着中控台发疯一样大吼。
引擎声低沉且无力,它已经到达了自己的极限,无法再次启动。
楚子航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扑了下去,迎着暴风雨往回狂奔。此刻他忽然明白,他这次要真正的失去那个男人了。
回忆戛然而止,楚子航低声呢喃:“你还活着吗?你现在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