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喜乐其实心里一点底也没有,他甚至怀疑他连见到钦差的机会都没有。可不管如何都想要试试,如今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他这几天算了一下运输的成本,和探听周围的地理形势,才更加明白钱家为何敢如此大胆。不仅仅仗着自己有钱有势,也确实是地理所限。
运河的修建也是为了更方便管辖他们这偏远之地,现在南瓜府的人口越来越多,大多就如同稻香村一样,都深藏在大山里。本这里就属于边缘地区,又是如此地势,大兵想要进入十分周折,很容易成为蓄藏力量的地方。运河一打通,这样的优势就不存在了,只要一出现异状,直接率兵乘船南下就可以压制住。
可现在只有陆运一条道,从桃源县走到南瓜府至少需要一两天工夫,而且路况险峻,还有山匪作乱。钱家人能做得起来绝非泛泛之辈,之前被那般要挟,他们没有赶尽杀绝都已算是厚道。
常喜乐现在想起还有些后怕,依照他们现在的实力,对付钱家绝对是鸡蛋碰石头。
常喜盛一路上给常喜乐说工地上的事,平时他们虽然也经常在一起说话,可大家实在太过忙碌,不能像现在一样单独闲聊。常喜盛经过这几个月的打磨,心境与之前有了很大变化,而在常家能够说话的也只有常喜乐了。其他人包括常老爹,都太过保守,常喜盛觉得没法沟通。
“这段日子来上工的人更多了,大家伙都想牟足劲在秋收之前把钱挣到,好缴税钱。我听那些管事们说,这么下去咱们这一段恐怕不到两年就能完工。”常喜盛有些犯愁道,他本就不喜欢跟土地打交道,现在又做了一阵子生意更是不乐意了。
常喜乐也没有跟他绕弯子,“二哥,你是想要继续做生意?”
曹二嫂虽然没有说话,可那表情明显一直在关注哥俩的动静。
“不瞒你说,我跟你嫂子都觉得我们做生意比在地里刨食要好,我和你嫂子都想走这条道。我今天在你跟你说句心里话,我想一直做生意,最讨厌就是在地里刨食。可爹就是瞧不上,觉得我干别的就是一个死,不同意我出去闯荡。”常喜盛叹道。
曹二嫂也道:“也不是我们贪图享乐,我们就觉得种地的事我们夫妻是真不擅长,每次插秧割稻谷都是落人一节,还老是做不好,心里很不是滋味。可做生意的时候就不一样了,看着自己的东西卖得干干净净甭提心里多痛快。
我平常也不那么爱笑,可一做起生意,见到大家掏钱买我们家东西我那笑脸就没有停下来过。说句不厚道的,每次看大房四房他们没我能张罗生意,我就觉得自己那滋味啊,总之爽快极了,觉得自己总算有个地方比别人能干。”
常喜乐明白他们的意思,人各不同,无法强求喜欢干的事也一样。
“可真要做生意却不像现在这么容易,咱们这是因为钻了空子而已。而且真要上手户籍肯定就得跟着变了,一辈子皆为商贩,儿女也会跟着更改,你们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常喜盛夫妻一听就觉得有门,齐齐坚定的摇头。
“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哪里还管啥身份。咱们不偷也不抢,正儿八经靠着自己本事发财咋不行?咱们村地就这么多,可现在日子比以前安稳了,人也更好养活了,不像以前十个孩子大半是留不住的。这本来是好事,可这么一来光靠种地怕是越来越难养活一家人了。尤其现在还闹出这么个事,以后日子更加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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