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姨百思不得其解,她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疏漏了,心中还有些自责。
如果小姐出事了,她死了之后有何颜面去见地下的主人呢。
红缤缤放下碗,思考了一会,突然伸手从脖子上扯下一块玉坠。
碧绿透亮,里面的绿头看起来就像活的一样。
“小姐……这,这可是家主送您的十岁生辰礼啊!”萍姨有些语无伦次的说。
十年,这玉坠原主整整带了十年,就因为这是母亲送的。
昨晚昏倒的时候,洪缤缤就感觉心口被这块玉给硌了一下,似乎还划出血了。
“是不是,找那个大夫验一下不就知道了。”洪缤缤将吊坠放在桌上,语气漫不经心。
萍姨有些奇怪,小姐的表情太平静了,平静的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要是以前,她不止自己不会说,更容不得别人诋毁家主半句的。
“哦,好……好的。”萍姨小心将吊坠放到一个锦囊里,端着碗出去了。
这个家,倒是有点龙潭虎穴那味儿了。
洪缤缤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微笑,有点意思了。
要不是身体不适,她都迫不及待想跟他们见上一面了。
慢慢躺下去,没一会,洪缤缤的呼吸慢慢平稳了起来。
……
“爹爹,没事的,都过去了。”顾继边喂药边轻声安慰。
自从五年前母亲过世之后,爹爹的身体就差了不少。
昨晚又受了刺激,直接就卧床不起了。
“继儿,洪……洪小姐真的肯入赘?”顾刘氏有些不可置信的问。
顾继点点头:“族长是这么说的。”其实他心里是不信的,只是他不想说出来让爹爹担心。
顾刘氏长松一口气,看起来似乎年轻了五岁。
看到爹爹喝了药昏昏沉沉的睡过去,顾继之前强装的乐观也装不下去了。
他毕竟是男子,心思难免细腻一些。洪缤缤的所作所为,着实有些伤人。
他倒是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但是他不想给爹爹蒙羞。
这年头,是没多少好女子愿意入赘的。
可是,如果家里没有女子支撑,他又如何保住母亲留给他们两父子的这份家产呢?
大娘和三娘她们,早就已经蠢蠢欲动了。
曾经,他还把希望寄托在自己素未谋面的定亲妻主身上,现在想来,也是够讽刺的。
洪小姐这个女子,还真是不值得男子依靠半分。
回到房间,看着桌面上那沾血的手帕,顾继的心情更差了。
……
晚上,萍姨神色凝重的回来了。
虽然她没说话,但是洪缤缤心中已经了然。
“小姐,大夫说,这玉里面被人浸了毒。”将玉拿出来放到洪缤缤面前,萍姨心中很是悲愤。
她是真的没想到,小姐的亲娘竟然会下这样的毒手。
这些年,一直在防备男人,倒是把家主给忽略了。
“林子大了,自然什么鸟都有,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洪缤缤吃饱喝足,心情好了不少。
萍姨:“……”
小姐不会是中毒太深了吧?感觉性情都大变了。
“小姐,您在做什么?”看到洪缤缤的动作,萍姨吓了一跳,声音都高了几分。
洪缤缤将玉坠戴好,语气平淡:“怕什么,要出事早就出事了。”
“可是……可是……”
洪缤缤抬头,定定的看着萍姨的眼睛,明明她的眼神很温和,但是萍姨就是莫名心头一紧。
“那个大夫还说,这毒不会要人命,但是会……会让人不能生育。您还是别戴了,咱们现在开始吃药医治,以后总会好的。”顶着压力萍姨一口气说完了。
原本她是想瞒着的,省的小姐知道了难过,终究还是没有瞒住。
不能生育?
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洪缤缤这一刻,差点笑出声来。
她之前还在心中吐槽,明明都来到女尊世界了,生娃的为啥还是咱们女人呢?
现在好了,老天爷对她还真是不薄啊!
那个劳什子药,谁爱吃谁吃去。
……
三天之后,洪缤缤身上的不适终于消失了。
伸了个懒腰,迎着晨光站在小院里静静的眺望着远山,一切都感觉是如此的轻松惬意。
初夏的早上还很凉爽,呼吸着新鲜清爽的空气,洪缤缤感觉很是满足。
可惜,总有人喜欢煞风景。
“让开!”
“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洪缤缤正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屋外就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
明明声音还有些稚嫩,但是里面却透着不符合年龄的“威严”。
很好,她还没怎么着呢,别人倒是主动找上门来了。
“让二…小姐进来吧。”洪缤缤没有起身,只是懒洋洋的说到。
洪纤纤面带微笑走了进来,看到自己的大姐表现的如此悠闲,心中不免有些惊疑。
什么时候开始,大姐变得如此稳重有城府了?
“二妹,有事儿?”
洪纤纤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二妹?
以前不是都直接叫名字的吗?洪缤缤在搞什么鬼?
茶水很快送到,洪纤纤象征性端起来喝了一口,估摸着嘴巴都没沾到杯沿。
怕自己下毒?
洪缤缤心里一乐,要是可以这么简单粗暴的解决掉同母异父的妹妹,原主也不至于吃了十几年的闷亏了。
也是,原主虽然有些纨绔愚孝,但是良心未泯,不像她,根本没有心。
“大姐,你的事情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听说你要入赘顾家了?”洪纤纤就不信邪了,一个人还能突然转性,八成是装的。
盯着鞋面上萍姨绣的蜻蜓,微微晃动了一下,蜻蜓仿佛要展翅飞走的样子。
洪缤缤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怎么,你想替我入赘?”
洪纤纤脸上一沉,啊呸,谁想了?
还是入赘到农家,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她很想知道,这门亲事洪缤缤还能逃得掉吗?
只要洪缤缤娶了姓顾的泥腿子,她这边就好安排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了。
她们两人的差距,以后洪缤缤是怎么都追不上了。
不等洪纤纤继续说点什么,萍姨走了进来:“大小姐,该吃药了。”
洪缤缤这才起身,理了理自己没有半点褶皱的金边绣花腰封:“二妹,失陪了。”
看着洪纤纤离去的背影,洪缤缤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