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人都在急切的交谈,彼此验证药性,莫问没有参与,因为他发现玉玲珑并没有记录众人分别拿的什么药草,这就表示即便众人不幸中毒她也不会出手相救。
只剩半个时辰的时候夜逍遥出来了,硬着头皮将药箕递给杂役,然后垂头丧气的站立归位。
众人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忐忑的等待,药草的药性是否完全中和单凭气味就能辨出个大概,七人之中只有阿九和千岁的药罐飘出的药气还算正常,其他五人不是刺鼻就是呛喉,不问可知全出了偏差。
两个时辰很快就到,临近中午时分抽火出药,七人面前各自放置着一只药碗,里面盛放着由众人自行挑选的药材熬制的汤药。
阿九面前的汤药为茶色,千岁的汤药颜色微重,呈褐色。其他五人无一正色,莫问为灰,百里狂风为黑,柳笙为黄,刘少卿面前的汤药呈瘆人的鲜红色,最惨的是夜逍遥,脸色比汤药还要绿。
“喝吧。”玉玲珑冲众人摆了摆手。
众人闻言都没有端碗,玉玲珑先前一直站在远处,根本不在意众人拿取了什么药物,也不在乎众人熬出了什么东西。
“真要喝?”百里狂风皱眉看向玉玲珑。
“自然要喝。”玉玲珑微颦其眉。
“万一中毒身亡如何了得?”百里狂风咧嘴瞪眼。
“身为上清准徒,习得医术之后竟然将自己毒死,岂不贻笑大方?”玉玲珑冷笑。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踌躇彷徨良久,始终无人前去端拿药碗。玉玲珑只是在旁冷眼旁观,也不出言催促。
“区区一碗药,怕它作甚。”最终百里狂风率先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其他众人见状纷纷跟随,将碗中的汤药喝完之后退回原位。
他人心中是何所想莫问不得而知,但此刻他是极为紧张的,寻常的汤药不过十几味药草,而众人喝下的却是四五十味,药性掺杂融冲之下有何后果实在难以预料,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汤药起效相对较慢,服药之初众人并没有察觉到不适,半柱香之后夜逍遥率先冲向了茅房,他所拿取的药物主要是水性的,较为阴寒,难免腹泻。百里狂风第二个出现了反应,毫无征兆的仰倒在地,四肢抽搐。柳笙紧随其后,倒地之后口吐白沫。此时站立的还有莫问,阿九,刘少卿和千岁四人,阿九和千岁并无异常,莫问和刘少卿则是恰恰相反的两种反应,莫问阴气冲心,寒气入血,眉发挂霜,浑身发抖。而刘少卿选择的大多是温补药物,药性累加导致虚火燥热,此时血气翻腾,面色赤红。
“请真人出手救治。”阿九见莫问等人痛苦难当,冲玉玲珑躬身开口。
玉玲珑挑眉看了阿九一眼,转身向门外走去,扔下众人于不顾。
“莫问,你怎么样?”阿九扶住了抖若筛糠的莫问。
“我没事,快看看他们。”彻骨的寒意令莫问跑到火堆前颤抖着双手向火堆中添加柴草。
“热死我了。”就在此时刘少卿尖叫一声跑了开去。
百里狂风只是抽搐,应该没什么大碍,柳笙的情况相较而言要严重很多,嘴里一直吐着白沫,这是极为明显的中毒症状。
“这个疯婆子真要毒死咱们。”百里狂风抽搐之下四肢开始蜷缩。
“莫问,现在怎么办?”阿九对于百里狂风和柳笙的情况束手无策,她不清楚二人先前拿的都是什么药物,自然无从医治。
“快去找青阳道长。”莫问牙关打颤。
“我去。”千岁闻言抢先起身,他虽然平日动作缓慢,关键时刻也快的起来。
“她何至于此?”阿九跑过来帮莫问向火堆添柴。
“可能是怪罪咱们没有认真听授,也可能是不想让我们感念她的恩情。”莫问双手抱臂咬牙硬撑,若是寻常的寒气可以生火御寒,但此时他是误服药物,体内阴盛阳衰,寒气内生,烤火无用。
“疯婆子若是害死了咱们,祖师绝不会轻饶了她。”百里狂风抽搐之下高声骂道,四肢抽筋的痛楚绝非寻常人所能耐受。
“设法救下柳笙。”莫问催促阿九。
“我不晓得他都服食了哪些药草,如何救得?”阿九焦急的说道。
就在众人惊慌失措束手无策之际,一位站在旁侧小道童凑到了莫问耳边,“莫道长,你们在殿内挑选药材的时候,我见到李真人往药罐中撒了些许药粉。”
“哪几个药罐?”莫问抬头看向这个名叫清风的小道童。
“七个药罐她都摸过。”小道童佯装添柴,低声说道。
莫问闻言冲那道童点了点头,随即招手叫来阿九,“李真人事先在药罐里下了解药,我等性命无忧。”
阿九闻言转头看向旁边的道童,道童再度点头。
“古阳子道长和青阳子道长都不肯来救,这可如何是好。”就在此时,千岁自门外跑了进来。
莫问挣扎起身挪到柳笙身旁,探手试脉,发现其脉象虽然杂乱起伏,搏动还算有力,不会有性命之忧。
“只是受些痛楚,不会送命。”莫问咬牙抵受着彻骨的冷意。
“我去看下夜逍遥。”千岁闻言转身向茅房跑去,那里正传来夜逍遥的哎呀之声。
玉玲珑午时不到便离去,当日便没有再回来,这段时间也没有旁人到来,只留下莫问等七人在东殿苦挨,药力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方才消退,众人饱受苦楚却不明白玉玲珑为何下此毒手。
次日清晨,玉玲珑再度来到,众人念仇记恨,皆不起身,不过玉玲珑随后的一句话却令众人从各自的房间里冲了出来,“若不耐受这般苦楚,如何能够百毒不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