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满贞一双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鼓出来了。
她早就知道柳轻絮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可再不简单,出生大湘、长在柳家、嫁入燕家的她也该懂一些人情是非的,自己再不济,也是瑧王的大舅母,这柳轻絮怎能如此不识台面,当众辱骂她这个长辈?!
然而,柳轻絮像是看穿了她心中的愤怒,哼笑道,“别说本王妃不给你面子,在本王妃面前,亲爹养父都不好使,何况你只是个外戚舅母!”
眼见她如此目无尊长,媛娘看不下去了,不顾半边脸火辣辣的疼痛,替洛满贞斥道,“你是瑧王妃,可论资排辈你也是小辈,如此辱骂长辈,你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呵!”柳轻絮轻笑出声。
下一瞬,她手臂一挥,几乎是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又给了媛娘一巴掌。
“啊!”
而这一次,媛娘直接让她扇飞了出去。
“媛娘!”洛满贞惊骇得大叫。
其他下人全都露出了恐惧,个个望着柳轻絮,仿佛她是什么妖怪似的。
柳轻絮吹吹自己的手掌,第一次用内力扇人巴掌,真带劲儿!
轻蔑地看着那飞出去后重重落在地上的身影,她勾起唇角,“跟本王妃谈长幼有序?那你可知尊卑贵贱?本王妃再是软柿子,也轮不到你来教训!你要是想死得痛快些,本王妃劝你少开口,不然当心着本王妃亲自扒了你的皮剁了你的肉!”
“瑧王妃,你未免太过分了,这里可是国公府,不是你耀武扬威的地方!”洛满贞已经气得满面扭曲,指着她大怒。
“是啊,这是国公府,本王妃不该来此地耀武扬威。可本王妃身为亲王妃,看着你们作妖作孽,实在替被你们欺压的人感到不公。再说了,我家王爷掌管着御史台,但凡领着国家俸禄之人都要无条件接受监管,别说你只是个挂名的安庆夫人,便是朝中功绩显赫威声阵阵的重臣,也得安分守己。大舅母,您说我讲得可在理?”柳轻絮抬了抬下巴。
指骂!她指得明明白白,骂得句句诛心!
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皇族贵胄,反正她就一个意思,别跟她多扯,她只认她心中的对错!
像洛满贞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份,啥嚣张的人没见过,而敢在她面前嚣张的人又有几个,可今日,不但有人在她面前嚣张,且还嚣张得如此理直气壮……
那真真是叫她心肝脾肺肾都钝痛不已,活似被人拳打脚踢过!
她尚且如此‘没见识’,更别说她身后那些下人了,个个被柳轻絮的气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跟媛娘一样……
不,生怕自己比媛娘还惨!
就连瞿敏彤都让柳轻絮的气势给狠狠震到了,把燕容泰的手抓得紧紧的。
燕容泰斜视着她那胆小的样儿,虽然眼里嫌弃得不行,但手臂还是搁到了她腰后。
至于萧玉航和楚中菱,早就见惯了柳轻絮脾气上头的样子,夫妻俩默契十足地坐到一旁,等着看大戏,就差让人上茶点了。
然而,没人知道,这才只是开始。
柳轻絮一通威风,不过是开幕式。
燕巳渊从主座上起身,连多余的话都没一句,直接把余辉唤了进来。
“王爷?”
“你带人速将安庆夫人侵占他人之财物搜出,若有违抗者,杀无赦!”
“是!”江九肃然领命。
洛满贞更是不敢置信,她居然被扣了如此一项罪名!
“瑧王,你这般污蔑我,究竟意欲何为?”
“污蔑?”燕巳渊冷眸射向她,语气完全没一丝温度可言,“听闻大舅母派人将彤儿郡主的爹娘关押了起来?”
“他们要与国公府断绝关系,如此大逆不道,我身为瞿家大主母,难道任由他们胡作非为?”洛满贞不服气地瞪着他。
“他们是瞿家子孙没错,可他们也是西宁王岳父岳母,西宁王有心为他们养老送终,欲接他们入西宁王府安享晚年,难道有错?”燕巳渊一字一句都冷得掉渣。
夫妻俩,一个火爆泼辣,能把人骂得姓什么都忘了,一个砭人肌骨,字字都能杀人,真险些把洛满贞当场气死过去。
燕巳渊接着道,“你擅自吞占他人之重金,又强行关押他人之父母,你当国公府是何地方,土匪窝吗?土匪头目尚且还讲究个道义,你仗着大主母身份,却是不通半分人情,不觉惭愧?”
“你……”
“没有本王母后,国公府算什么?你又算什么?本王和王妃在此,尔等都敢如此以下犯上,再给你几分颜面,你怕是会以为我燕家的江山是帮你坐的吧?”
洛满贞满脸失血,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颤退。
好在两名婢女及时扶住她才没让她跌倒在地。
媛娘突然从不远处爬到燕巳渊脚边,抱住他黑色的长靴求饶道,“瑧王殿下息怒,都是奴婢的错,同安庆夫人无关!是奴婢把彤儿郡主的爹娘请去的,安庆夫人什么都不知情,还请瑧王殿下莫要迁怒于她!”
柳轻絮在旁边听得直发冷笑。
请去?
干嘛,喝茶啊?
就在她准备出声再继续怼她时,巳爷猛地蹬脚——
只见抱着他靴子的媛娘又华华丽丽地飞了出去!
瞬间又是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绕梁震耳。
燕巳渊冷眸直射着她,满眼都是杀气,“本王的王妃,连本王都舍不得重口,你却胆敢恶言顶撞,是当本王死的么?江九!”
“王爷,属下在!”江九风一样的从外面闪到他跟前。
燕巳渊抬手凌厉一指,“此恶奴藐视王妃,出言不逊,拖下去,先杖二十,再作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