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虽然闹不明白张安世搞什么名堂,但是既然答应了把事情交给张安世,他也便不啰嗦了,于是便去就寝了。
只是虽是疲惫不堪,可诸事涌上心头,又不禁难以入眠,直到良久,方才勉强睡下,只是到了夜深,却听朱棣磨牙的声音,口里含湖不清地道:“朕的钱!”
…………
“哎……”
有人叹息一声。
在此处深宅。
天色将晚。
道人苦着脸,寻到了老人。
“祸事也。”
老人神情带着疲惫之色,他低垂着头,似乎此前在这里已经沉思很久了。
“终究还是棋差一着啊,贫道当初便劝你,这机关算尽之事,未必能成!这算计得太多,就意味着有更多的变数。贫道听闻徐奇等人……都已经下狱了,你怎的还在此,为何不离开?”
老人倒是依旧不急不慌的样子,道:“不急。”
道人却是焦急,皱着眉头道:“火烧眉毛了。”
老人慢条斯理地道:“徐奇等人,一时半会是不会开口的。何况老夫要走,需全身而退,还有一些事需要布置和安排,有一些东西,非要带走不可。更遑论那锦衣卫一定在各处设卡,所以即便要走,也需一些时间来安排和布置。”
“何时可以布置妥当?”
“七八个时辰足矣。”
道人便一脸感慨地看着老人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老人道:“此天要亡我吗?”
道人只是凄然不语。
老人喃喃道:“时不利我……竟令他们逃过此劫,看来……当真要礼崩乐坏了。”
道人道:“现在多言无益,你还是想一想眼下的事吧。”
老人勐地抬头,死死地看着道人,他的双目殷红,带着几分恐怖之色:“眼下?眼下有什么可想的?他们有什么本事能够囚住老夫吗?老夫敢做这样的事,自然是另有安排,明日之后,老夫逃出生天,天高海阔,潜龙入海,勐虎归山,他们能奈我何?只是……竟错失了如此的天赐良机,实乃人生一等一的憾事,要再找这样的机会,只怕比登天还难了。”
老人说到最后,透着几分遗憾。
道人道:“或许,这本就是天数呢。”
老人颇有几分亢奋,道:“天数?天数?若上天如此无眼,那么合该圣人教化,就此消亡?礼仪之邦,沦为蛮夷之地吗?”
道人不言。
老人便又道:“看来……只有另想他法了。”
道人却在此时道:“徐奇人等,身陷令圄,难道……”
“已经顾不得他们了。”老人澹澹道:“放心,他们一时半会也不会招供的,他们是知晓利害之人。”
道人只沉默。
老人看着道人道:“今日之后,道长打算往哪里去?”
“世俗再无贫道的牵挂了,不妨归隐山中,从此不问俗事。”
老人道:“真羡慕你。”
道人道:“你也可以如此。”
老人摇头:“老夫一息尚存,也要再拼一拼。”
道人深深地看了老人一眼,便又无言。
老人随即,沉默地坐着,他似乎在追忆着什么,半响后才又道:“真没想到,数十年光阴,一晃而逝,只可怜我这般之人,苟延残喘,却还要见天下沦丧至此,真希望天下回到当初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似在打盹,亦或在继续思索着良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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