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天气阴冷。
承天门外,大批皇亲、勋贵和官员,正列队往皇宫内走去,今日乃是半月一次的大朝会。
今日参与朝会的人,足足有五百多号人,行进间秩序井然默不作声。
在参与朝会之前,所有人都知晓朝会内容。
内阁六部以及在京各衙门,联合上奏请赵延洵继皇帝位,于是赵延洵定下今日公推嗣君。
严格来说,他这样完全是多此一举,但赵延洵却要做好最后的面子工程。
推翻了赵维隆和他的支持者,除逆贼这句口号实现了,将大晋各郡纳入实控状态,意味着靖国难他也完成了。
直到现在,至少表面上,赵延洵仍是出于公心做事,而未表现出对皇位有半点儿觊觎。
从七月到现在,赵延洵愣是把事办完了,才正式提起皇位归属,官员勋贵们也很佩服他的忍耐力。
进入大安门,前方便是皇极门此,门前广场就是举行御门听政的地方。
广场足够宽阔,容纳几百号人毫无问题。
在礼官引导下,藩王勋贵居而立,各部官员居右而立。
前方皇极门台基上,已经摆放好龙椅书案,另有侍卫仪仗和太监侍奉。
众人全都耐心等待,心里却盘算着,一会儿该怎样表现。
当然了,对此事最热切的,自然是来自陇右的官员们,如今他们都身处各部衙关键位置。
“一会儿若殿下不应,我们绝不能轻易放过,不管用什么法子……今天这事儿必须得办妥!”
说这话的,乃是入内阁当差,本该在江西查案的成文光。
这厮为了参与今日朝会,特地接了送犯入京的差事,堪称小材大用的典范。
“什么法子都能用?太出格的话,会不会太……”
成文光当即打断:“你我这些人,乃是殿下简拔,若是我们不豁出一切,殿下还能指望谁?”
“正是……正是!”
成文光的话反过来理解,就是说如果赵延洵不当皇帝,他们这些人全都得玩完。
他们连退路都没有,又岂能不豁出去。
当然了,成文光会有此想法,是因为他从最不利的角度思考问题。
但实际上,皇极门们前大批官员,其实非常羡慕他们如今境遇。
毕竟,赵延洵还没做皇帝,这些从陇右出来的官员们,就已经走上了朝廷和地方的枢要位置。
未来,“陇右系”官员必定前途无量,而其他才是真的要豁出一切,才也可能走上高位。
换句话说,除开陇右系官员以外,其他官员今日也憋足了劲儿,想要在进入争点儿功劳。
所有人斗志昂扬,唯有副都御使的周承平,此刻相对来说平静一些。
他这人不善钻营,虽然也上奏请求赵延洵继位,但却没有旁人这般热切。
只因来到京城后,他查了许多关于赵维隆的事,以至于让他怀疑赵延洵起兵的正义性。
真的是奉旨靖难吗?
被灌输神武之力的士兵,可千里传音的器械,无端出现的粮食兵器,陇右的神龙异象……这些无不说明,赵延洵是身负天命之人。
也正因如此,即便周承平心有怀疑,但也把这份心思压在了心底。
靖难已成,他现在为副都御使,只需做好份内事,为百姓多参劾些贪官污吏也就够了。
当皇极门前众人心思各时,赵延洵从皇极门内走出,来到了龙椅上坐下。
“参见殿下!”
在场官员尽勋贵皆行大礼,而一众藩王们却只是拱手行礼,这是赵延洵特别特别要求所致,只因藩王和他是平级。
“免礼!”
待众人起身后,赵延洵当即说道:“如今奸贼国难已除,孤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