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四犹豫了一下,寻思要不要给太上皇叫来,让那老东西亲耳听一听京中刁民们对朕的评价。
吴刚不但说话断断续续的,还装咳嗽。
“都是人,为何,为何我们的儿孙从了军,我们就无怨言,可这些大人们,大人们的儿孙,就不能从军,这是,这是为何啊。”
又迅速换装的邱万山站了出来,穿着官袍,厉声道:“胡说八道,大昌各州府采取的是募兵制,若是因战事所需,按各州府折冲府、屯兵卫是否满营划征,家中不是独子,便要去各州府录入辅兵…”
话都没说完,吴刚叫道:“老汉怎地胡说了,旬阳道徐家,那天下闻名的徐世卿,老汉可是听说了,他总是来闹,闹的没完没了,凭什么他的孙儿从军就要闹,我们百姓之子,哪怕是独子,也要从军。”
邱万山气的够呛。
要不说他不喜欢和非专业人士搭戏,自己还没说完呢你就强行抢戏,效果大打折扣。
黄老四也是极为嫌弃,陶若琳从哪找来的,这也太业余了,你直接给徐世卿的名字都念出来,连个前戏都没有,长眼睛都看出来你们这是有预谋有针对性的。
“胡说!”
徐世卿气的吹胡子瞪眼:“我那孙儿,是被绑走的,还有你这老汉,你为何知晓老夫的名字,为何又知晓我自旬阳道而来,说,是谁指使的你。”
老四不由叹了口气,觉得陶若琳的技艺可能生疏了。
吴刚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徐世卿就叫:“你是不是住在那南市的李记客栈?”
“是又如何?”
“你昨日,是否喝的鸡汤。”
徐世卿面色微变:“你暗中跟踪老夫?”
“是,还是不是。”
“是又如何。”
“你昨夜回去,是否还给小二了十五文赏钱。”
徐世卿冷笑连连,确定了对方暗中跟踪自己:“是!”
“你是否今日一早,就和友人吃了早饭。”
“是。”
“你是否早上沐浴一番。”
“是。”
“你是否前几日和旁人说,你入京,就是为了给你孙儿从军营中救回?”
“是。”
“你说你又不是寻常百姓,孙儿为何从军,百姓之子才从军。”
“是。”
说完这个是字,徐世卿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大变:“不是,胡说八道,老夫何时说过这番话。”
“你还敢狡辩。”
“陛下。”徐世卿连忙看向黄老四:“歹毒,何其歹毒,暗中跟随老夫,陛下,这老汉,八成是千骑营的探马。”
“你放屁,你那客栈中的店小二,就老汉同庄的后生,他亲耳所听,你说百姓之子从军,那是活该,你们世家的儿孙,为何要从军,又不是寻常百姓。”
徐世卿气的哇哇乱叫,前面说的,他承认,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见了谁,但是后面的话,真不是他说的。
黄老四恍然大悟。
陶若琳的技艺,果然没生疏,妙啊!
吴刚又叫上了:“难不成你未入主南市的李记?”
“住了。”
“难不成你没喝鸡汤?”
“喝了。”
“难不成你没给小二百文赏钱。”
“给了!”
“难不成你没说百姓之子才从军,世家之子,不从军。”
徐世卿想都没想:“说了!”
吴刚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又哭出来了:“陛下,给小民们做主啊,凭什么小民的孩子就要从军,战死沙场,达官贵人的孩子,就不从军,不公平,不公平啊。”
黄老四微微颔首。
嘿,没看出来,这老头还挺专业。
没等老四开口,一群百姓们叫上了,都说不公平,如何如何的。
臣子们面面相觑,百姓,竟然要求公平,哪里来的胆子?
人群之中的陶若琳笑吟吟的。
她有一种预感,预感楚擎,快回来了,要不然也不会写那封军报。
既然要回来了,她就要为楚擎扫清一些麻烦,关于捉狼军新卒的事,她得帮楚擎搞定,让任何人都无法将捉狼军新卒也就是世家子拿来当把柄攻讦楚擎,至于徐世卿,她就是顺手而为,给这些旬阳道的世家长长记性罢了。
其实徐世卿的运气真的挺不错,如果邱总没及时告知陶若琳,说楚擎不想动徐世卿,那么老徐头最多活三天,多一天都不行。
这话一点都不夸张,当陶若琳知晓徐家阻碍边军征兵的时候,她瞬间就想出了不下十种方法让徐家抄家灭族。
从徐世卿刚入京的时候就被陶若琳盯上了,只不过陶若琳一直忙着在书院中欺负那些学子,懒得搭理徐世卿这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