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狂妄的内心，不仅仅不懂得道理，就连时局也看不明白。”张雨绣道，“天有四季，冬去春来，王朝也有兴衰更迭。”

“在人世间，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永恒的，你难道以为，稷山盟能是个例外？”张雨绣道，“一千年了，也是时候终结了。”

“一派胡言！”姚威当场怒道，“终结，谁敢终结？谁能终结？”

“本座承认你们是厉害。”姚威双眼微眯，“但想要终结稷山盟，终究还是差了点。”

“你错了。”张雨绣摇了摇头，“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天道做不到的。”

“我稷山盟修士，逆天改命，夺天地造化。”姚威道，“斗的便是这天！”

张雨绣不由得轻笑一声：“这话听着倒是气势磅礴，但如果收起那份被狂妄蒙蔽了的内心，再理智的想想，就能够明白，靠谱么？”

“你所食所饮，所见所学，甚至你吸收的灵力，你脚踏的土地，甚至人能存在于世间，无一不是因天地而生。”

“若是天无好生之德，天地不予。”张雨绣道，“你连在这世上生存哪怕半刻的能力都没有。”

“与天相斗，这世间恐怕没有比这更无知的话了。”

“你……你！”姚威此刻，死死地盯着对方，一张脸孔涨得通红，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得好！”龙纱先知开口道，“这样的言论，除了妖魔蛊惑人时，或被妖魔蛊惑之人。只要稍有些思考能力，都不可能说得出口。”

“今日既落入我手，也不需杀你。”龙纱道，“好好在沉渊之下反省吧！”

“你以为杀得了本座么？”姚威怒喝一声，当即咬破舌尖，紧接着，立即化作一道遁光，朝着远方遁去。

可还未等他遁出多远，便见一抹红光，直接笼罩在他的头顶！

九龙焚心镜！

先前用来对付鲛人族的至宝，此刻竟成了他的催命符！

只一瞬间，姚威便被这片红光定住。

元神也被摄入其中！

见到这一幕，一众鲛人族当即群情振奋。

氐珠道：“首恶被擒，尔等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这一刻，所有稷山盟修士，皆露出骇然之色。

换做以往，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稷山盟修士擒拿、击杀别人，哪有自己束手就擒的。

但此时此刻，他们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他们的内心，忽然有些莫名的胆战心惊起来。

这修真界，莫非当真要变天了吗？

但此时此刻，也无从他想，只能纷纷解下兵器、法宝，束手就擒。

而这个时候，张雨绣也顺势用九龙焚心镜放出鲛人王的元神。

鲛人王这才从一众鲛人的簇拥下起身，定了定神。

“多谢张小姐，多谢诸位。”鲛人王道，“若是诸位，我们鲛人族，恐怕早已葬身于这些恶贼之手。”

“不必道谢。”张雨绣道，“若非氐珠姐姐帮我们击退稷山盟修士，又将我们带来这里，我们也不会得此机缘。”

“如今出手相助，不过举手之劳。”

她随即看向一旁的姜家人：“我只是有些奇怪，沉渊石洞中记载，姜家人不是全都阵亡了么？”

“胡说八道！”那名姜姓老者当场怒道，“我们的先祖，乃是千年前威名赫赫的半圣姜若虚老祖！”

“！！！”张雨绣等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精彩至极。

“原来如此。”张雨绣道，“原来是当初背叛正道联盟的妖魔之后。”

“如此，也就解释得通了。”

张雨绣只是纤指一点，原本困缚住姜家众人的那火焰锁链，瞬间烈焰升腾而起，更是化作一条火莲，钻入他们小腹之中。

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声起。

“修为，老夫的修为！”他们惨嚎着，火焰几乎欲从眼中喷吐出来。

过了许久，才如同丧失了所有的力量，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由鲛人族将他们押入地底沉渊，直至稷山盟覆灭那一日，再做发落。

……

而这个时候，第九天，东极仙宫。

此时群仙汇集，各坐于周遭蒲团之上，仙殿之中，摆着仙果、仙酿。

虽热闹，却并不喧闹，只是一片静谧祥和。

“方先生。”坐在对面的一名紫衣仙人站起身来，开口道，“听闻下界有圣人大道传出，小仙也好生欣慰，只是不曾听闻，方先生所传之道，究竟是哪位圣人所留。”

“古往今来，似乎皆闻所未闻。”

方勉微微点头，只是洒然道：“世界之宏大，宇宙之广褒，九天也并非全部，诸位未曾听闻，也实属正常。”

“九天也并非全部！？”一众仙人闻言，皆议论纷纷起来。

一直以来，宇宙之无垠，天地之浩渺，亦是这些仙人所探讨过的问题。

对于这些仙人来说，他们所知的世界，不仅仅是世俗凡尘、修真洞天。

还有九天各界，数不胜数。

虽然他们仅仅身处第九天，但其他各天，倒也有所耳闻。

九重天之庞大，便已经远超这些仙人的想象，而方勉所言，九天之外？

这可是很少有人去想象了。

要知道每一重天，都有天空大地，浩渺星辰。

都有璀璨星河与无比广阔的世界。

但九天之外又是什么概念？

不过一语，便已叫人心惊。

仙人的确是全知的，但也仅仅是他们境界范围之内全知。

若是超出他们境界范围之外，可也是无法全部知晓的。

“这九天之外，又是什么模样？”一名黄衣仙人道，“莫非也有圣人存在么？”

“这些并非利于修行之事。”方勉道，“不过在下倒可以回答一二。”

“三千大千，三千宇宙，在下倒是略知皮毛，明白这世界也并非我等所生存这么一处。”方勉道，“诸位若是今后修行更深，或许有机会去各处游历也说不定。”

一众人闻言当即苦笑：“方先生所说，也实在太过遥远了些，现在听闻这些，属实对修行没有什么好处，我等也不问了。”

众仙此刻心中皆有些唏嘘，原本以为身为仙人，已经是修行有成了，但面对天地宇宙，仍旧是渺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