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静斋早已炼至白日出窍的地步，黑夜中更是如履平地。这些高度对于人来说或许超越极限，但阳魂能飘荡低空，所以是轻而易举。

“出窍！”

阳魂离开身躯，杭静斋慢悠飘向槐树，寒风虽急但也挡不住他。

“小家伙，算你今天走运！”

冥冥之中总有安排，白兔长时间被吊着精神早已萎靡，感觉到缠绕在身上的细藤正被逐渐扯碎，不又舒服的轻声吱叫起来。

槐树底下的三只白兔同样兴奋不已，后腿蹬力站着窝起前爪，不停作揖。

“想不到山中野兔如此挺有灵性，就像看到我的阳魂在帮助它，对我表示感谢呢。”

树藤虽韧，但驱物期阳魂能轻易掰开，随后手托白兔，小心翼翼把它抱下来。

看到同伴得救，这群野兔手舞足蹈对杭静斋表示感谢，回归肉身后，杭静斋准备离开西高山。

“恩人别走。”

身后一道稚嫩的叫声，杭静斋回头看着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刚刚看到的四只野兔，难不成野兔成精能说话？又或者是夺舍期强者附身，让它成为载体？

杭静斋第一个否则夺舍事实，若是真有此等实力，区区被缠绕挂在槐树下早就自行挣脱，无需空吊这么久，差点被山风吹成兔肉干。

“恩人莫张望，正是我，小秋。”

定睛一看还真是刚刚救的白兔，杭静斋不假思索地挠挠头：“你会说话？”

“多谢恩人救我大哥，我们四兄弟对你感激不尽。”

没想到其余三只野兔同样躬身行礼，杭静斋顿时来了兴趣，忍不住继续问：“你们手无缚鸡之力，看似不像阳魂修连，那是如何说话？”

“鬼修世界动物称为妖，妖是有灵性的，看样子它们是跟随鬼妖修炼成精，会些通俗的人语罢了。”

玄冥道人仔细观看四只野兔，最后判定为只是些普通的兔精，略通人语。

“是皓月姐姐教我们的，她说只要我们勤加苦练，早晚有一天能和她一样化身为人。”

小秋不停叨叨，看样子四只兔精中数它最懂人语，其余三只说话还带着结巴。

皓月姐姐？

完全没听过这号人物，肯定是自己成为鬼修的时间尚短，好多事情还没弄明白。

不过那句化身成人倒是证实了这个皓月姐姐的身份，应该也是正在修炼的妖。

“皓月，难道是银皓月？”

没想到玄冥道人不淡定了，重复念叨这个名字，弄得杭静斋误以为他们发生过什么：“你认识，和你有关系么？”

“天下八大鬼妖王之一皓月玉兔银皓月，想不到居然出现在这里，真是太有意思了”

冠以天下二字，如此震惊的名讳让杭静斋充满期待，更对鬼妖王产生好奇：“鬼妖王是鬼修的妖么？”

“不错！活人有阳魂，死人有阴魂，不论生死都能走上鬼修之路。妖有灵性自然有魂，但比起人走上鬼修之路更为不易，因为不识四书五经，不懂孔孟之道，就无法领悟其中的精华。”

人生下来三岁能识字，五岁背三字经，七岁学唐诗，十岁都能看懂宋词元曲。

而妖恐怕到死都不识一字，这是先天的差距，也是妖难以成为鬼修的原因。

“只有莫大机缘的妖才能成为鬼修，称为鬼妖！自盘古开天辟地，三皇五帝掌握神州，至今诞生不少强大的鬼妖，但它们都已不知所踪。近五百年还留在阳间的最强鬼妖，便称为八大鬼妖王。”

想不到银皓月来头如此之大，一时间，杭静斋有种想坚实的冲动。

“是皓月玉兔银皓月教你们说话的么？”

杭静斋用试探的口吻问到，没想到小秋没有丝毫戒心，乖巧地点点头：“皓月姐姐每月十五都来看望我们一次，再过几天又要来看我们了。”

阳历、阴历杭静斋还是分得清，古人视初一、十五为过节，需要沐浴斋戒食素，现在鲜有人秉性而执。

四兔中年龄稍长是小秋，其余三兔，银皓月分别取名为小雨、小溪、小河，充满着江南古香的水韵味。

西高山，一个不起眼的山洞中，小秋几个和普通野兔一样，储藏了不少野菜萝卜。但就像人的居室一样，木床、木凳、木椅、木桌，甚至还有棉被，一应俱全。

“这是你们自己弄得？”

很难想象这是兔窝，和平时看到的并不一样。

“每次皓月姐姐来看我们，都会带一些好吃好玩的，还会带几本书给我们。不过，我们觉得识字太难，到现在也就认识几个字。”

桐木书架上，几本装订版书籍东倒西歪，杭静斋随意拿起一本，便是诗经、道德经、老子经，易经八卦。

这些经文普通人都难以看懂，让几只兔子看出玄妙修炼成精，恐怕有些痴人说梦。

虽然你小秋心智未开，但从它们身上，杭静斋找到真正的朴实无华，没有功勋利益，也没有争抢豪夺。天逐渐放亮，杭静斋离开兔窝，朝着进山的路往回走。

“小秋它们有希望走上鬼修之路么？”

一路上对这里念念不舍，虽没找到忘忧花，但小秋告诉他午夜确是见过这种奇美的花朵，只要今晚再来便可。

“绝无可能！普通人死后就有阴魂，若是刻意悉心教导，或领悟经文中的奥义，便能更上一层楼踏入明眸期。纵观历史上生前碌碌无为，死后阴魂成为鬼修踏入雷劫者数不胜数。但鬼妖并非如此，妖虽有魂但灵智尚低，无法剥舍魂魄，只有到了夺舍期才能阳魂乍现。妖身不利于鬼妖，只有夺舍人身才能更好修炼。”

想不妖修炼如此艰难，这也无异于证实了只有人才是食物链的顶端。

接连几天，杭静斋每到午夜便在西高山等候小秋它们，靠着小秋的帮助一起收集忘忧花。原来忘忧花茶需要整整一大碗花瓣，而每次只能摘取不到半勺，更还有沈裳音的父亲需要此花，所以杭静斋来往西高山非常勤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