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皱眉问：“渺渺，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呀？虽说你现在年纪还小，但你看那个张漫儿，长得没你好看，演技也不如你好，但她什么戏都接呀！愣是靠量，在观众面前混了个脸熟。现在也开始红了，还接了好几个小牌子的代言。你再看看你……”她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继续往下说，可能会让姜渺难过，于是打住。瞄了姜渺一眼，继续捏着小勺子划动咖啡。

姜渺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到一半不说了，勾勾嘴角，再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关系，靠着台边，缓缓解释道：“我不是不着急，但我觉得悦姐肯定有她自己的考量。毕竟我当初参加选秀都被淘汰了，她还特意找到我说服我签约，后来又费了那么多心思找院校老师教我表演，我相信她是对我抱有期望才格外谨慎的。”

提到苏悦，杨丽眼神晃了一下，脸上像是想事情想不明白，放下了咖啡杯，双手环胸，背对着茶水间的门口看向窗外，“悦姐是很厉害，但现在时代变了，她以前那一套搁现在已经行不通了。你知不知道我上次跟她一起去电影公司谈合作，人家制片人直接问：‘我用你的演员，你们公司能给我们电影提供什么资源？’我心里吐槽说，我们只能提供演员。没想到悦姐竟然真的回答说：‘我们能提供好演员。’那个制片人当场就摇摇头笑了。现在的大电影都是资本力量的角逐……”

杨丽还在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姜渺端着马克杯，看到门口的人，立马屏住呼吸，捅了捅杨希。

杨丽拨开她的手，转头问：“你捅我干嘛？”她见姜渺神情不对劲儿，顺着姜渺的目光往身后看……浑身一僵。接着，尴尬地低下头，“悦……悦姐。”

苏悦的脸色冷到了北极，高跟鞋哒哒地一步一步走到了姜渺面前，看着她挡住了面孔的刘海说：“多少演员是因为年轻时胡乱接戏，导致往后几十年不管多努力都转不了型？有一些幸运的演员，人到中年时演了好电影，改变了大众对他们的看法。但这么幸运的演员有几个？前提还得是能接到好电影才行。以前演的都是烂片，好导演凭什么用你？靠潜规则吗？”

杨丽的头更低了，“对不起，悦姐，我错了。”

苏悦的视线从杨丽身上划开，有走远了两步，背对着她们说：“时代是变了，我进军娱乐圈的时机也确实是晚了，但是……”

她转过头，看着简宁，语气缓和了些，“姜渺，既然我签了你，我就会好好铺你的影视之路，我如果只是为了挣钱，不停签人、不停接戏就不会选择你，张漫儿就是为了公司运营才签的。而你和她不一样，你有成为影后的潜质。所以你要等，等好电影。”

姜渺点点头，虚心接受教导。

苏悦又看向杨丽，恨铁不成钢地叹口气，“你当初跟我说，你要当最棒的经纪人，带出最耀眼的明星。所以别只看着眼前这点数据，目光要放长远一些。”

杨丽意识到了自己目光短浅之处，有些心虚，点头如捣蒜。

苏悦见她战战兢兢地，给她个台阶下，“泡杯咖啡，送到我办公室里。”

杨敬了个礼，“Yes，Madam.”

姜渺见她瞬间满血复活，忍不住笑了。

苏悦摇摇头，觉得她又好气、又好笑。

后来发生了谁也没有预料的事，华夏娱乐接连投资的电影赔本，公司有名气的艺人都选择了离开，因为苏悦还在硬撑，所以姜渺也没有选择离开。

但华夏娱乐还是没挺过这一关，宣告破产，苏悦带着姜渺签约真言。

这几年娱乐圈资本市场的天下，虽然苏悦一直给姜渺争取一些好的剧本，但是似乎观众的审美变了，更喜欢偶像剧，以至于姜渺没有如今一个演员最重要的商业价值，所以离成为影后还有很漫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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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间姜渺又去参加了两次试镜，但仍旧没有最终结果。

为了这次试镜，她一直呆在帝都。

距离上次试镜一个星期后，终于又通知明天去试镜，这一次苏悦也一同前来。

苏悦自信满满的陪同姜渺来到风向传媒公司。

徐文华导演坐在红木桌子后，腰板挺得笔直，精神头很足的样子。他这次神情严肃地看着站在面前的姜渺，就像艺考时的考官审视着考生。

姜渺心里很紧张，但表现得落落大方。她知道老一辈的导演们都特别注重精气神，所以她也挺直了腰板，双手交握于身前，以谦卑的姿态等待徐文华导演的考验。

徐文华导演左边旁边坐着《琉珠传》的原著作者阿紫，仔细看着姜渺说：“确实挺漂亮的，五官精致立体、身材比例匀称，尤其是她眼角眉梢间这股子温顺劲儿，跟时下那些网红脸或者美得特别有攻击性的女演员相比，显得尤为独特。”

徐文华导演听着阿紫的话，并没有被影响，一脸严肃的问姜渺：“你练过《日出》吗？”

《日出》是学表演的人，必练的一个剧本。相当于语文课中，绕不开的鲁迅课文一样。虽说姜渺不是科班生，但她后来在学习演戏的时候有练过。

徐导“嗯”了一声，“演一段顾八奶奶的戏。”

顾八奶奶是个养小白脸的有钱老女人，她装腔作势、醉纸金迷，跟简宁完全不像。

阿紫心里替简宁捏一把汗，同时也很期待姜渺的表演，毕竟她试镜的角色夏燕珺与她也不太像。

姜渺站在原地，垂眸回忆了几秒顾八奶奶这个角色，最终挑了她在舞厅里跟女主角陈白露聊男人的一段戏。

她自言自语地喊了句：“开始。”

然后摆出妖艳的身姿，露出风骚的笑容。她坐到了阿紫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目光直视着阿紫，把她当做年轻漂亮的女主角陈白露，眉飞色舞地分享着自己跟男人**的经验。一大段台词念完之后，她手一抓，又轻声地自言自语道：“收！”利落地结束了这段表演，神态马上恢复成刚刚那个恬静的姜渺，满眼期待地看着徐导，等着他的发话。

姜渺又看看阿紫，只见阿紫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而徐导只是像在思考些什么，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坐在红木桌子后的四个人讨论着，过了一会儿，徐导看向姜渺，笑了笑，说：“夏燕珺这个角色难度不低，回去后要好好揣摩。”

姜渺勾起嘴角，知道这个角色算是定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