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城外十里,有一处开阔山坳,晋军就在此扎营。两个时辰前刚收了兵,此刻营地里疗伤的,休整的,巡查的,井然有序。
有人从岗楼上匆匆跑下,在主将帐前被拦下。两人在帐前低声交谈了几句,帐前的守卫正犹豫要不要通传,听到帐内传出声音:“进来。”
身着软甲的参将进来,看见年轻主将批着外裳坐于榻上,清俊的眉眼不见疲色:“你方才说九安回来了?”
他忙上前禀报:“属下方才于岗楼上看见一支大军往这个方向来,瞧着是我们的人。想来是林副将从阳舟赶来与我们会合。”
主将正是夏君逸,他问道:“多远?”
“十余里。”
至多一个时辰就能到了。夏君逸颔首:“你将此事告知军师。”
待人出了门,夏君逸却没什么睡意。他下榻行至案边,展开舆形图。二月末他率晋军于南边一个小城起复,趁萧穆青与庆正帝对峙,晋军一路势如破竹,相继拿下叠溪、威茂、永吉、靖宇等地,向北推进至邯城。
新朝刚立,内忧外患不断,对他来说正是好时机。南边有大沥牵制,东边的杨天鹏已溃败,萧穆青还得分出人来接管,西边的孙湛中庸,只有北边才是萧穆青的老巢。当初因北边离上京最近,姜戎又频频来犯,才以重兵压境,萧穆青方有了称帝的能耐与野心。而萧穆青的野心给了他机会。他去年才接手晋军,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晋军已韬光养晦多年。如今只要打下邯城,就可长驱直入攻向上京。
如夏君逸所预料的,午时未过,九安就到了营地。半个月前,一小队天册军刚进沁县,他们就知道了。设了这么一个局,故意引他们烧了粮草,又放走了几人回去报信。另一边,九安领了一万五千人于阳舟外的山谷设伏。这次折了六千人,对方两万人全军覆没。九安年纪虽轻,但自小熟读兵书,比夏君逸更擅于行军打仗。
夏君逸早就命人备好酒菜,待九安换下兵甲,叫来刘玄冠,三人一同用膳。九安对着公子和老师,仍有些少年心性,打了场了不得的胜仗,饭菜也堵不住他的嘴,恨不得巨细无遗一一道来。
夏君逸见九安眉飞色舞也不打断他。倒是刘玄冠,横了他一眼:“王者之兵,胜而不骄。”
九安笑嘻嘻:“是,是,是,老师说的是。公子,还有酒吗?这一路上可馋死我了。”
他冲夏君逸晃了晃酒壶。
夏君逸失笑,正待唤人来,刘玄冠起身:“我去吧,顺带去看一下那些将士安置的如何。”
刘玄冠出了大帐,走了几步,见一个士兵匆匆行来。那人见了刘玄冠,忙停下行礼。
“何事匆忙?”刘玄冠颔首。
“回军师,敌军遣人送了一封信来。”士兵将袖中一封封了漆的信呈给刘玄冠。
刘玄冠微微蹙眉,启了信封,抽出一张纸。信上不过数十字,他一眼看到底,将信纸又折好塞回信封:“来人呢?”
“扣下了。”
“杀了。”
士兵一惊,又听刘玄冠说道:“信我会呈给将军。”
士兵忙应下。
刘玄冠看着士兵走远,把信塞到胸前,没有去找酒,反倒吩咐人煮了醒酒汤送去大帐。
帐内九安正问起邯城形势。
邯城不断加筑城墙,易守难攻,他们在人数上没有绝对优势,很难一蹴而就。所以前三次他们并没有强攻,只是打得差不多就收兵。一来是为了让城内的人时刻保持紧张,时间长了自然就兵马疲弊,二来也能消磨城内将士的意志,使军心涣散。如今九安那九千兵马会合,等休整好,倒是可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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