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出一个笑:“四哥,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一无是处。”
“嗯,难得说句有道理的话。”沈迟淡淡道。
呼气,吸气,深呼吸!
许朝暮真要被沈迟给气出‘毛’病来了,还好,她心态好,她乐观开朗,她不跟他计较!不跟他计较!
她赌气地转过头,趴在窗口看着瓢泼大雨,怎么办,她的书包在哪?
沈迟明明一点都不在乎她,她为什么要去在乎一个他送的木偶?
不,不是在乎,是减压!当她不开心的时候她可以随意扔!
她的小爪子攀在窗户上,眼睛滴溜滴溜地转,想看看哪里有她的书包。
可是窗外真的很黑,她能看到的地方不过就是车子附近。扫视一圈,没有……
“找什么呢?”沈迟扫来一个目光。
“没什么。”
“书包?哦,我给扔进后备箱了。”沈迟若无其事。
他给扔进后备箱了?许朝暮这才转过头瞪了他一样,他一脸无辜。
不知道为什么,许朝暮的心里泛过一丝温暖,但她还是在看了他几十秒后气呼呼地偏过头去。
害得她白找一趟!
沈迟是真累了,他见她不再开口,也就倚在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
他的脑子里闪过很多事情,比如,今天晚上是谁劫走许朝暮的?比如,他的车为什么偏巧爆胎?比如,明天的签约仪式,他该怎么办。
许朝暮倒是没心没肺,她更关心的是以后该怎么对付沈迟这种霸道毒舌男人。
但没过多久,一种感伤又浮上心头,他不久就要结婚了,她以后连见他一面都很难,还对付什么呢……
周染的话在这一刻又跳了出来,等沈迟结了婚,她还会留在沈家吗?
雨打在窗户上,许朝暮本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此时此刻,车子里的安静给了她无限的孤独。
她一只手撑着小脑袋,一只手在窗户上画圈圈。
安静,空旷,孤寂。
想了好久,许朝暮终于鼓起勇气转过头。
沈迟闭着眼睛,她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咬着嘴‘唇’,她终于还是小声道:“四哥。”
“嗯。”沈迟没有睡着,他只是闭着眼,应了一声。
“我问你一个问题。”许朝暮也是难得的平静。
“嗯。”
“你什么时候结婚?”她终于鼓起了勇气,既然,白曼是他的未婚妻,那么,他结婚的日子应该定好了。
“跟你没有关系。”沈迟睁开眼,看了看她,又闭上眼睛。
“怎么跟我没关系,我得‘抽’空去买礼物啊!”许朝暮巧笑倩兮,她勾了勾沈迟的手臂。
沈迟冷酷的脸上有一丝不悦,他推开她的手,冷声道:“不需要!”
“不需要那我就不送了,还能省一笔钱,‘挺’好。”许朝暮又转过头去。
什么话都没套出来,失败!
她继续躺在椅子上转动小眼珠子,既然沈迟不肯说,那等她回了沈家去问白曼?
念头刚动了一半,许朝暮的牙又疼了起来。
“嘶”她倒吸一口凉气。
捂住一边脸颊,她的小脸都疼得扭曲了。她咬着‘唇’,忍着这种痛。
真是,早不疼晚不疼,偏偏这个时候疼。
可牙疼起来还真是止不住,汗水从她头上流了下来,她就差满地打滚了。
等出了这山里,她就去医院拔牙。
就在她后背都是一层汗的时候,忽然,她听到了暴雨中有车子开动的声音。
她把头紧贴着窗口往外看,这辆黑‘色’悍马后面开来了几辆白‘色’警车。车灯很刺眼,瞬间就将这没有什么光亮的地方照得灯火辉煌。
“四哥,有警察来了!”许朝暮喊了一声。
沈迟这才睁开眼睛,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正好是夜里四点十分。
正是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的时候,稍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警车里的警察跳了下来,老程和厉北廷也在警车上,他们撑着伞走到了沈迟的车前。
“沈总,对不起,我们来迟了。”老程对沈迟道,一脸抱歉。
“没事,你来开车。”沈迟脸上有倦‘色’,他随即打开车‘门’走到了后面去。
“好。”老程坐了上来。
许朝暮被眼前的情景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些警察对沈迟都很恭敬的样子。哦,也有可能是对厉北廷比较恭敬。
她早就听于薇薇说了,厉北廷很厉害的。
她抬了下眼,正好对上厉北廷的双目。
厉北廷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大雨中,许朝暮看向他的时候,他的目光也扫了一下许朝暮。
许朝暮的心“咯噔”一跳,厉北廷这是什么眼神?
警告?
她猜不出来,只是觉得厉北廷比平时更严肃、更冷酷。
所有人看到沈迟和许朝暮安然无恙,这才都松了一口气,按部就班回到各自的车子。
许朝暮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沈迟,他闭着眼一言不发,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沉思。
两辆警车在前面开路,随即,老程将车跟了上去,后面还有一队警车护航。
离开了山里,许朝暮心里忽然有莫大的失落。
她转头看了一眼走过的路,那里,只有她和沈迟两个人,她还想跟他说说话。噩梦和温情比起来,后者更像是用刀刻在她的心上。
一路上,车里里都很安静。
许朝暮不开口,老程也不说话,沈迟就更不可能说话了。
也不知开了多久,车子终于开出了山道,通向宽亮的市区。
眼前一下子从狭小变成了开阔,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许朝暮觉得这段时间很漫长,像一个世纪。
车子开到有信号的地方时,沈迟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
他缓缓接起。
“明天的航班都取消。”
“你给我告诉他们总裁,合同必须由我沈迟来签字!”
“肖莫,派人秘密联系他们公司,用最保险的方式把合同送到C市!”
沈迟的语气很凌厉,也很强硬。一字一句,态度坚决。
许朝暮听不懂,其实她也不需要懂。她只是觉得,她跟沈迟之间的差距何止是一条小溪,简直就是一条银河。
她‘揉’了‘揉’脑袋,牙又开始疼了起来。
她捂着脸颊,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坐在副驾驶上。
就在这时,沈迟挂了电话,冷声对老程道:“左拐,往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