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元汴看着自己这侄儿,心中暗地摇头。
项德仁已经不算项家嫡系,只是还是项家的人,项家也算是非常有艺术气息的家族,项元汴自己与项元汴的几个儿子,都是画家。虽然没有在仕途上有什么进展,但也不算是酒囊饭袋。但是更远的族人,就不好说了。
比如眼前项德仁。
实在是酒囊饭袋,被人教唆,就犯事。
项元汴冷笑一声,说道:“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你以为我们家能这么容易在这一件事情中全身而退。最近这一段时间,你在家中,不要出门。”
项德仁唯唯诺诺的答应起来。最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族长,现在该怎么办?”
项元汴说道:“你就不用管了。”
项德仁圈禁之后,项元汴说道:“来人,备船,我要去一趟苏州。”
项元汴很清楚,根结在哪里。根本不在这里。关键是在苏州,是在周梦臣这边。所以,他没有纠结于下面,而是想见周梦臣,即便是认赌服输,他也会面对周梦臣。也不愿意面对下面大鱼小虾。
毕竟,即便大出血也直接出血给周梦臣,不要下面有经手的人。而且不给其他家族落井下石的机会,毕竟江南士绅,看似一体,但是其中却泾渭分明。
至于朱公亭的事情,项元汴就不管了,而且他也知道,他现在管,也未必管得了了。
就在这个时候,海瑞已经来到了朱公亭。
朱公亭仅仅看名字就知道,很有可能是一个从秦汉事情留下老村落。毕竟叫什么什么亭,很难不让联想到秦汉的乡亭制度。不过,刚刚闹过倭寇,而海宁一带更是重灾区,很多村落早就变成一片白地,比如,主战场沈庄附近,更本就没有多少人了。
但是即便没有多少人,这土地依然是有主的。
而朱公亭之所以能倭寇侵扰之中保全下来,有两个原因,那就是朱公亭组织了乡兵,准确来说,是项家的乡兵,据说有一千多人,另外朱公亭也是有城墙的,城墙虽然不高大,但是在江南大多少县城都没有修建城墙的情况下,朱公亭就比较难啃了。
再加上项家家大业大,手段也多,自然派出人说和,不知道通过了什么渠道。给倭寇一笔钱,随即倭寇对自己眼皮底下的朱公亭视而不见。
毕竟朱公亭说是海宁的。但是其实距离嘉兴城并不远,土地肥沃,交通便利,是项家自留的庄子之一。岂能不重视。
而项家的手段,也是大部分大家族的手段。这也是大家族在乱世的求生之道。
不过,今日的朱公亭非常热闹。
海瑞带来一百来号人过来了。其实海瑞并不想带那么多人,但是戚继光留下的亲兵,却不能坐视不理。于是他们就跟过来了。而想朱公亭这么热闹,也不是仅仅是海瑞带来这些人,而是朱公亭那边聚集的人更多,黑压压一片,不仅仅是朱公亭的人,还有其他地方的人,其中不乏来看热闹的人。
总之,看上去人山人海的。、
海瑞一到,就听一边锣鼓喧天,居然打出另外一个县令的仪仗,热热闹闹的向海瑞这边来了,声势之大,其实还胜过海瑞。
海宁县毕竟是刚刚修建,很多东西都不完备,比如给县令敲锣打鼓的班子,根本就没有置办。而海瑞也不是那么好仪仗的人,这些东西可用可不用,所以,海瑞这边虽然打着县令的牌子,但是其他方面的东西都是没有的。
而对面却不一样了,海瑞一看,却是嘉兴县令的依仗。
海瑞心中已经有了准备。
果然,嘉兴县令是冲着海瑞而来的。嘉兴县令远远的下了轿,过来拱手行礼说道:“海老兄可好?不知道,远道而来,有何指教?”
海瑞一听,说道:?“这位王兄,此话怎讲,这可是海宁县的地盘,应该是我称呼你一声‘远道而来’吧?”
这个丝毫不能乱,因为地方官是不能轻易出自己的辖区的。更不要说,去其他人辖区之内,指手画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