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两千多万石的粮食,看起来不少。但是折合银子,因为粮价不同,大部分时候也不过一千多万两。而大明整体货币存量,在一两亿两之多,这都是实物货币,也就是银子,加铜钱,加黄金的总和。其实到底有多少,周梦臣也没有估计,因为这是估计不出来的,大明是没有那么统计能力,统计出来大明市场上流通的货币总量。
周梦臣只是一个估算,误差到底有多少,真有天知道了。
因为银行支票,等金融工具,将原本的资金放大化了,也就是加了杠杆,也就是银行乘数效应。只是时代不同,这个杠杆也不可能太高。
如此一来,考虑资金流转速度,以及其他效益。周梦臣觉得,到时候这一项赋税,一年上千万两,也点问题都没有。
当然了,问题是,怎么将赋税收上来。
周梦臣想的是理想化的局面,而现实要太多的问题了。比如,这个税那个部门来收,总不能让人家做一次生意来北京一次的,下面要设银行国债司占点?如果要的话,设立多少,是省里有,还是府里有?如此一来就需要大量的人手,养这些人也是要钱的。
还有其他一些不好处置的地方。
不过,周梦臣又不是户部尚书,他管这些做什么?他先敲定章程,占据道义的制高点,将来在慢慢推行就行了,
只是周梦臣这分激动,仅仅是他自己激动而已。嘉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并不觉得千分之一的税,有什么好收的。
周梦臣只是接着说道:“再有就是银行的商税,臣以为当以十税一收取。”
嘉靖听了,微微皱眉,一挥手说道:“无所谓。”
周梦臣这才松了一口气。本来大部分商税都是三十税一的,但是周梦臣对提高银行的赋税,伤了很多脑筋,一方面固然是祖制问题。另外一方面,周梦臣对金融很陌生,不知道对银行增税对整体经济是好还是不好。但是周梦臣回头一想,只要不将银行当作一个已有的非常完善的事务,而当成一个新兴的事务来看,不求十全十美,只求能向前推进,周梦臣内心之中,就觉得好多了。
周梦臣说道:“接下来,臣讲一下,国家对银行具体的管理与指导,银行国债司所肩负起监督银行的责任,已经银行的经营范围------”
嘉靖眉头微微一皱,说道:“这些卿等既然已经商议好了,就无须报给朕听了。只是这银行国债司关系重大。两位可有人选推荐?”
周梦臣心中自然想过很多人选,最后他只能推荐一个人,他说道:“陛下,臣有一人推荐。”
嘉靖说道:“何人?”
周梦臣说道:“翰林编修张四维。”
嘉靖说道:“此人是何人?”
周梦臣说道:“张四维乃蒲州人,蒲州张允龄之子。嘉靖三十二年进士,后选入庶吉士,而今已经三年,应该要散馆了。”
嘉靖一愣,说道:“以子管父,周卿就不怕他们私相授受?损公肥私?”
周梦臣说道:“臣这样做原因有二,蒲州张家三代富商,家中富贵,堪比公侯,多一些钱,少一些钱,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意思,张家想要的是改换门庭成为官宦人家。所以对张四维寄以厚望。宁可损自己家生意,也要支撑张四维。”
“他们决计不会伤害张四维的仕途。”
“此其一也。”
“其二,说实话,银行到底该怎么办?其中账目该怎么查?局势时候该怎么办,税该怎么收最合适。臣也是一团雾水,唯有局内人最清楚,而张四维就是局内人之中,朝廷的人。”
其实,这才是主要原因。
如果有可能,周梦臣也不愿意用张四维。倒不是对张四维有什么意见,而是单纯的回避与平衡。回避自然是回避张四维与张家的关系,平衡。自然是不能让晋商在银行这一件事情上,既有先发优势,又掌控银行国债司,岂不是既当选手,又做裁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