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阳光带着凉凉的暖意,很舒服的落在人的身上。
又到了一年三月三。
沿河边上踏春的行人络绎不绝,三三两两,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一辆马车从河边缓缓过去,车内坐着个蒙着盖头的女子。
女子名叫苏妙妙,家住小青山村,三天前被她爹娘十两银子卖给城中富户做小妾。
安阳城沈家二少爷自幼身患重疾,被断言活不过二十岁,这些年寻医问药找了无数办法,眼瞅着还差三个月就满二十了,沈夫人很着急,听人说冲喜可行,便想着试试,一来着实没有其他办法,二来也是想着能在最后给沈二少爷留个一儿半女的。
苏妙妙爹欠了赌债,债主催着要钱,见苏家拿不出钱,便要把苏妙妙卖到青楼去抵债。
幸亏苏妙妙的娘听说沈家要找个冲喜的女子,便托了关系,把苏妙妙送去了沈家。
临行前,苏妙妙的娘拉着她的手叮嘱,“到了地方要循规蹈矩,听人家安排,不可任性,争取能为沈少爷生个一儿半女,这样你后半辈子就有着落了。就是没有孩子,也不用害怕,沈家答应即便沈少爷去了,也会给你一笔赡养费,放你离开。”
原本苏妙妙还觉得自己这辈子要完了,听到她娘的话又觉得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别的本事没有,本分听话还是能做到的,等沈少爷死了,她就收拾包袱拿着钱走人。
这样一来,父母就没有资格再决定她的婚事,以后她想嫁人就嫁人,不想嫁人可以出去立个女户,买下些田地,就在乡下做个自由自在的收租婆也不错。
这么一想,苏妙妙觉得这不仅不是一件坏事,反倒是一件好事。
马车缓缓前行着,进了城,沈家就越来越近,苏妙妙不安的心情越来越明显,不知道沈家的人好不好相处,沈夫人听说很严格,沈少爷又是个什么样子呢。
早晨出发,傍晚才到地方。
有人在门口接苏妙妙进去,见她头上还蒙着红盖头,不屑的嗤笑一声,“做妾的蒙什么红盖头,赶紧拿下来,自己什么身份都不知道。”
苏妙妙脸涨的通红,红盖头是她娘临行前特意给她买的,说虽然是给人做妾的,不能穿凤冠霞披,但总也是出嫁,蒙块红盖头意思一下。
低着头将红盖头取下来,小声赔礼道歉,说话的婆子穿着半旧的灰蓝色比甲,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眉头一直皱着,眼神毫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她。
那种眼神仿佛苏妙妙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货物一样。
她自称于妈妈,是沈夫人身边的人。
苏妙妙便更恭敬几分,低眉顺眼的样子让于妈妈十分满意,现在沈家这个情况,需要的就是个本分听话的,苏妙妙这样就很好。
“你跟我去见夫人。”于妈妈在前面带路,苏妙妙亦步亦趋跟在身后,从进宅子开始便一直低着头,一步不敢多走,一眼不敢多看。
她现在想的很明白,就老老实实听话,等把沈少爷熬死了就收拾东西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