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陈顺成答应一声,不久就有一队骑兵从大军中分离而出。
“此时偷化扬县,应该还有几分机会……只是……唉……”
陈敬宗望着消失在远处的烟尘,不由喟然一叹。
傍晚,残阳似血。
陈敬宗赶到辉曾县,却看到了带着惊讶表情的陈顺成,并且给他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什么?吴将军兵临城下,化扬县不战而降了?”
看着侄儿满脸嫉妒之色,就连陈敬宗也不由感叹:“这吴铁虎,当真好运道,一日连下两县,虎将也!”
辉曾、化扬既下,日南郡治立即就浮现在了眼前。
陈敬宗没有冒然进击,反而好整余暇,扫平其余各县。
等到了武雉与齐麟率领其它两路大军前来会师的时候,日南郡已经大半入手,只剩下一座孤城。
“势如破竹啊!”
军营之内,吴明望着两边气数,不由喟然叹道。
吴铁虎连战连捷,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不仅是星命之力,更是大势所趋!
武雉本次起兵,大军共计三万,对外号称五万,定州七郡,有四郡在手,更携着大胜定侯石泰,夷灭其族,迫退州牧大军的威严,实力雄厚,胜算足有八成!
在此大势影响之下,属于武雉这方的吴铁虎自然气数大涨。
反之,纵然州牧那边还有什么人才,面对兵无战心,将无战意的情况,也是无计可施。
天倾既倒,又岂是人力可以挽回?
“纵然早有预料,本镇也想象不到此次出兵竟然会如此之顺利!”
武雉不知何时来到他边上,淡然道。
吴明眼睛微微一眯,顿时见得她顶上云气旺盛,赤螭更加欢快游动的模样,不由暗自一笑。
“郡城既围,你准备如何做?”
“历来攻城之道,都是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日南郡城城高池深,我也不想士卒多有死伤……”
武雉摸了摸小腹。
她这次出征,难得的没有骑马,而是乘坐肩舆,有着吴明在一边护持,倒也没有出过什么事。
“的确,现在州牧徐淳、刺史高顺、大将张文振等人,都应该收到消息了……”
纵然武雉连怀孕之事都拿来做伪装,所能争取的时间,也不过攻下一个日南郡,令对手措手不及罢了。
等到日南郡之后,州城必然有了防备,到时候,就要与三万州兵决一死战了。
兵凶战危,瞬息万变,纵然武雉已经占据绝对优势,也不敢说自己必然能够取胜。
符坚有草木皆兵,曹操有赤壁之战,在大周自然更有这方面的例子。
“若只有这日南郡城的话,我倒是有着一法!”
吴明摸了摸鼻子,继续道:“我向你推荐一人,就是上次林家那个嫡子林夕,上次谢家迟疑,林家却是没有多少疑虑,我特意命他随军出征,昨夜他便前来求见过我,有把握说降郡守!”
“哦?”
武雉凤目一动,很是大感兴趣的模样:“把握几何?”
“他乃世家子弟,锦衣玉食,对于小命还是相当看重的,并且林家在日南郡势力甚大,七八成总有……”
吴明目光不经意间在对面的城池上空一瞥。
实际上,这说降看的也是大势。
武雉气运正盛,林夕也不是短命鬼,再加上郡城之中气运杂乱,显然人心不定,吴明估计九成把握总有,但这就不必说了。
“足够了,立即让他去!”
武雉决定做的毫不迟疑:“若是郡守愿降,我给他官升一级,其余官员原职留用!”
……
定州城。
“终于来了!”
日南郡被击,纵然州里密探都是傻子,也知道大事不妙。
不过徐淳听到消息,却只是眉头微微一皱,轻轻答应了一句,旋即就没有消息。
“大人……”
张文振侍立在一边,眸子中有着悲痛。
早在定州之乱开始,不仅高顺,就连徐淳的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恩主如此,自然令他很是悲伤。
“生死有命……咳咳……”
徐淳咳嗽了下,又将带着暗红的手绢收好,这才喟然叹道:“只是想不到武雉那女如此奸诈,或者说烈性,令我等须眉汗颜……”
“此女不知天时,利令智昏,此次劳师远征,嘿嘿……说不得便要折戟成沙!”
张文振冷笑道。
古代卫生条件低下,军中更是劳苦,而一次战役,拖个数年十数年都有可能。
若是武雉怀身显孕,遇到军中传疫,又或者十月临盆,以军中的条件,纵然有着其它加持,也是凶险无比,搞不好就要一尸两命!
此念头实在阴暗,就连徐淳听得都是有些汗颜,却没有多说什么,挥挥手,让张文振径自下去整顿兵事不提。
早在听到禀告,日南郡只剩下一座孤城的时候,他们就知道日南郡救不得。
同样三万大军,若是平原对战,就连张文振都没有把握。
唯一的信心,就在于定州城乃是定州第一大城,能靠此险坚守,逼迫武雉退兵了。
反正古代的围城之役,不说定州这种大城,纵然是小县城,只要万众一心,坚守数年都不成问题。
至于那些世家之流,徐淳自认为自己还压得住。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转向城外,目中似有精芒闪烁。
洛水之畔,谢家大宅之中。
谢家家主谢性善看着手上的情报,面上同样浮现出沉吟之色。
良久之后,他放下纸张,打开窗户,似乎闻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良久之后,又是默默一叹:“武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