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霜进来给她擦拭伤疤换药包扎好,方才服侍她起了床。
待得收拾妥当后,藤萝又将饭菜端了上来。
昨夜小厨房就已经收拾出来,栖梧宫的御厨也跟了过来,今晨这饭菜便出自他的手。
赵凰歌吃的心满意足,目光又不由自主的落在了那些鸽子身上——
她要是真的炖了鸽子汤给萧景辰送去,那位国师大人会不会现场表演一个超度法事还给她?
念及此,赵凰歌不由得低笑出声,压下了这个不大靠谱的念头。
至少这些时日,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自我认知明确的长公主,才吃完饭就体会到了不惹怒萧景辰的好处。
辛夷来了。
“公主。”
辛夷身上带伤,又带人奔波了一夜,现下眼圈下都是一片青黑。再加上脸上的神色,瞧着比她还要严重几分。
赵凰歌见他进门,先蹙了蹙眉,让他坐着,自己则是去内室取了两瓶金疮药来,递给了他:“先去敷药,再来与本宫说话。”
她鼻子一向敏锐,他身上的血腥味儿,闻得一清二楚。
辛夷不想她细心至此,心中有些感动,却因着事态紧急,下意识便想要拒绝:“属下……”
只是他话没说完,就被赵凰歌给打断:“去。”
辛夷顿时乖觉的去了。
她住的禅院不大,耳房就在隔壁,辛夷换了药片刻便回,来时还顺道洗了把脸。
晚霜太贴心了,不但给他端了水洗漱,还给他又寻了一套男装。
自然,这男装是赵凰歌预备下的,原是为了掩人耳目时穿,如今倒是给了他正好。
可惜小了两个号,导致他穿着有些局促。
赵凰歌原本心里装着事儿,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瞧着他这模样,却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旋即睨了一眼晚霜:“谁让你给他拿这个的?”
这丫头,分明是故意作弄人呢。
晚霜却不肯承认,只笑吟吟道:“辛卫长生的好,怎么穿都好看,况且他方才那风尘仆仆的模样,来见您也太不合适了。”
辛夷倒是不将这事儿往心里去,闻言挠了挠头道:“属下觉得挺好的,只是浪费了主子这套衣服,料子可是真不错。”
贡品的锦缎,哪儿能差呢。
赵凰歌见他心这般大,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既是喜欢这个布料,本宫改日让人给你做几套新的送过去。”
得了她这话,辛夷笑的越发欢喜了几分:“谢主子。”
他说了两句闲话,晚霜则是乖顺的出门,将门合上后,自己在外面看守。
赵凰歌这才正色道:“你可是查到了什么?”
瞧着辛夷的模样,便知道他这一夜必然是没有睡,且脸上的表情凝重,想来是得了线索。
只是,不知道这线索是好是坏了。
辛夷在她说起来正事儿的时候,脸上的笑意便尽数收敛了起来,沉声道:“属下的确查到了些东西,可是,却不是该出现在宋辉家中的东西。”
他昨夜一宿没睡。
先是着人查了宋辉的生平,可是这人的生平太过干净,一张白纸似的,寥寥数句便可以概括。
不喜结交朋友,不屑攀附权贵,自幼便是个书呆子,靠着自己的真本事,年仅二十岁便一路过关斩将,连中两元,最后殿试之中,得了二甲进士第一名。
金殿传胪。
可是,那也是他唯一辉煌的时刻了。
金榜得中,那之后他先是在清水衙门里坐了三年冷板凳,复又在工部里面当了一年的跑腿儿,直到去年,才被调任到了刑部里面,做了一个主事。
虽说依旧是跑腿儿的,却到底比先前要好上一些。
而后……
便死在了这一桩案子里。
“属下查了他的生平,他原本有一房妻子,可因着发妻嫌弃他家中贫穷,此人又不知变通,其后,跟着人跑了。只留下一个瞎眼老母,与一岁多的幼儿。宋辉死后,他们也葬身在了那一场大火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辛夷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才继续道:“他的生平里,查不出有用的东西,属下便带着人,连夜翻了他的家,然后……”
辛夷从袖中掏出来一个乌黑之物,递了上去:“翻到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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