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情形下,萧景辰不拿这件事过来烦自己,似乎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
他心知肚明,这事儿有猫腻。
皇帝的目光在萧景辰的脸上巡视了片刻,许久才道:“这事儿,朕权且当你圆了过去,七月初四下午,你又去了哪里?”
不管如何,此事暂且得撇在一边。先前被抓的何荣远是慕容忠的人,皇帝知道,萧景辰多半没有说谎,从国师这里查起不现实,还需从朝堂查。
但他的话,却给了皇帝一个思路。
他不欲多提此事,索性直接提起了别的。
皇帝猝不及防的问起来这事儿,萧景辰却是先茫然了一瞬,方才道:“贫僧下午皆在禅房诵经。”
若他直接反驳,皇帝兴许还会怀疑,可他神情坦荡,似乎不知他为何会这般询问,皇帝反倒是打量了他一瞬,方才道:“朕问的是,七月初四下午。国师确定,你当时也在禅房?”
“是。”
萧景辰回答的坚定,皇帝却是冷了脸,沉声道:“可寺庙沙弥与护卫们皆可作证,你并不在寺内。”
他说到这儿,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萧景辰,慢慢的加了一句:“不止如此,五城兵马司的人,还见你于上京出现,去的地方,正是威远大统领府。”
皇帝的声音不大,可字字都带着质问。
他说到最后,有些失望道:“国师字字句句,皆想说有人栽赃陷害于你,可这些,你又如何解释?”
“贫僧,解释不了。”
萧景辰说话时,复又行了佛礼。
他这般不卑不亢,皇帝预备好的话,倒是说不下去了。
良久,他方才道:“这般,朕要怎么相信你是被陷害,而不是图谋不轨呢?”
“贫僧着实未曾出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的神情依旧平淡,一双眼睛格外通透,像是不会被外事所影响。
皇帝定定的看着他,道:“国师今日尚可与朕说实情,可过了今日,若由朕查出来你所言有假,可就没有今日这般好翻篇了。”
“所以,国师可要想清楚。”
皇帝连捎带打,偏偏萧景辰眉眼一如既往:“阿弥陀佛。”
……
良久,才听得皇帝声音重新响起:“这件事,朕暂且信你。”
这答案,萧景辰在预料之中。
他颔首道谢,却又加了一句:“还有一桩事。”
见状,皇帝只当他反悔了,谁知他还未开口,便见萧景辰回身去了柜子前。
再回来时,手中便多了一个盒子:“请皇上过目。”
皇帝不知他什么意思,诧异的问道:“这是何物?”
只是话音未落,却骤然面色大变。
室内唯有二人,皇帝沉重的呼吸便愈发明显。
萧景辰仿佛不知自己递过去的是什么足以掀起惊涛骇浪的东西,依旧眉目平和。
良久,才听得皇帝哑声问道:“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萧景辰低低的说了一个地方,就见皇帝深吸一口气。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神情里也多了些决断:“严华寺里不安全,国师还是暂且回东皇宫吧。”
萧景辰点头应是,就见皇帝捏着那个小盒子,转身要出去。
可临出门前,却又顿住脚步。
“国师啊。”
皇帝这一声,叫的有些怪异。
萧景辰应了,便听得他盯着自己,问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他提及昨夜,萧景辰心头一跳。
果然来了。 皇帝从赵凰歌处来,必然已然听她说了什么,再加上昨夜里那一幕被岳州看的真真切切。
任何人都会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默了一会儿,才道:“公主受伤,贫僧替她医治。太医应当可看的出来,若非医治,公主危矣。”
这人说话似是而非,皇帝微微蹙眉。
世人皆知萧景辰是天生佛子断情弃爱,兴许,昨夜真是一个误会。
毕竟,那里是荒郊野岭,若要做些什么,何必等到夜间,还恰好在御林军出现的时刻。
而且,他的确听诊治的太医院院判提过,若不是公主被提前上了药,怕还真的是凶多吉少。
良久,才听得皇帝淡漠:“朕信国师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