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说到这儿,却见外面骤然响起脚步声,赵凰歌顿时将手中的口供还给了萧景辰,自己从中抽出软剑。
萧景辰的速度更快,他几乎是在瞬间便将赵凰歌护在一侧,眼眸深沉的看着外面。
两人神情戒备,来人却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是唐无忧。
他进门的时候,先瞧见了赵凰歌手中的剑,眉眼中的戾气顿时变成了调侃:“怎么,这是要打架么?”
赵凰歌见是他,先长出一口气,才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唐无忧点了点头,才想说话,目光又在萧景辰身上巡视了一圈,那种怪异感越发明显,这人护着赵凰歌的动作,怎么觉得那么怪异呢。
就像是……保护自己的心上人?
这个念头才出来,唐无忧瞧着萧景辰的目光便越发的怪异了。
但也不过一瞬,便见萧景辰看了回来:“有事?”
男人声音里满是冷意,饶是知晓这是在他自己的地盘,唐无忧还是忍不住身上一冷,总觉得自己下一瞬就要吃亏似的。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咬牙,刻意不看萧景辰,只对赵凰歌道:“你随我来,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方才纵然是在调侃,可是那眉眼戾气未褪,明显不大好看。
赵凰歌心知必然出了什么事儿,因点头应了,又对萧景辰道:“咱们收拾一下,待会回去吧?”
如今人也审讯完了,瞧着唐无忧这表情,今夜这里必然要发生事儿。
他们留在这这里,不合适。
萧景辰自然同意,他点头应了,转身进了室内,唐无忧则是悄声嘀咕了一句:“这么听话?”
他声音不大,赵凰歌没听清楚,狐疑的问道:“什么?”
闻言,唐无忧顿时大了点声音,淡漠道:“没事儿,进屋说吧。”
他现下带着面具,所以赵凰歌并没有看到,他这淡漠之下掩藏的心虚。
室内的烛火亮着,相较于外间的昏暗,这会儿她才将唐无忧身上给看了个真切。
而看到他身上的血迹与狼藉之后,更瞬间冷了脸:“出什么事儿了?”
她脸上满是关切,唐无忧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道:“不是什么大事儿,他们比我惨。”
见他气息无碍,瞧着也不像受伤的模样,赵凰歌才松了口气,又问道:“查出结果了?”
唐无忧便是要来跟她说这个事儿的。
他点了点头,沉声道:“里面这批人,与我这儿的人串通好了,借由那些假身份,在鬼市一则收集情报,二则借机动手除人。”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才继续道:“但有一点,他们都是拿钱办事儿——源头不在上京。”
这些人出了差错,唐无忧知道自己该往哪里查,因着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唐无忧这段时日已经开始着手清理鬼市,所以今夜异乎寻常的顺利。
但是这个顺利,并没有让他心里轻松。
至少就今夜查出来的消息来看,这些人里面分明是早就预谋好的一条龙作业,而他们抓到的人,只是其中一环。
更让他心惊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不但是那些红莲教的贼人,还有鬼市里面的叛徒们,他们的背后所埋藏的人,根据地都不在上京,而是……
“我如今只得了这几个线索,给你看。”
唐无忧拿出一张纸,指着其中的几个道:“你看。”
赵凰歌垂眸看去,不过寥寥数语,却让她的神情瞬间沉了下来:“永、韶。”
她缓缓的念了这两个字,眉眼里满是冷凝。
且不说他们在永韶那里安稳落脚,单说从永韶到上京,足有千里之遥,可他们这一路却顺利的如同探囊取物,要么是有人在源头便做了保护伞,要么便是这一路的官员都与他们行方便。
后者的可能性不大,而前者的话……
“那里,是韶明王的地盘。”
看出赵凰歌的疑虑,唐无忧轻声道。
赵凰歌点了点头,问道:“你怀疑他?”
唐无忧看着她,并未多言,赵凰歌却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什么,垂眸道:“我知道了。”
先皇亲封的韶明王、她与皇帝的亲皇叔,先皇的亲弟弟,他的封地便在永韶。
这事儿的背后之人,难道真与他有关?
赵凰歌念及此,复又深吸一口气,看向唐无忧道:“时候不早,我便先走了,你今夜想必也要诸多事情要忙——万事小心。”
后一句话,带着叮咛的意思。
唐无忧了然一笑,复又轻佻道:“放心,凭着美人这一份担心,我也绝不会有事。”
这话一出,赵凰歌顿时想冲着他翻白眼,这人,怎么无时无刻都不能好好儿做个人?
她叹了口气,到底是道:“切莫大意。”
她如今的身份,倒是想帮忙,可惜涉及到鬼市,唐无忧也不会同意的。
毕竟,他们现在只是合作的关系,而不是与她共理鬼市的关系。
唐无忧眼中的笑意也认真了许多,他点了点头,应声之后,便见萧景辰也从房中走了出来。
他原本想说的话,便咽了回去:“走吧,我送你们。”
那几个人被胡乱蒙着头,此时被萧景辰的人辖制着。
瞧见唐无忧的时候,萧景辰指了指那些人,道:“人,我便带走了。”
唐无忧随意扫了一眼,应声道:“好。”
他已经找出了内奸,他们自然无用了,不过萧景辰这态度,倒是让他颇有些不爽,因此看向萧景辰的眸光里,便又多了些火药味儿:“但是,希望别再有下次,毕竟我这儿不做慈善,不能次次都往外捐人。”
闻言,萧景辰睨了他一眼,淡漠道:“我也希望。”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了看赵凰歌与他的距离,二人现下还离得很近,昭示着他们之间关系的亲密。
萧景辰拧眉,道:“走吧。”
他当先往外走,但到了赵凰歌身边的时候,却又伸出了手,道:“灯笼给我。”
赵凰歌下意识将灯笼递了过去,萧景辰提着灯笼,又叮嘱道:“天黑,跟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