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秦晓风是懵的。
他本来是想来找罗乔的,但又害怕罗乔嘲笑自己是一个怂包,所以打消了给罗乔打电话的念头。
反正游戏在这一栋大楼里展开,远远地跟着她就好了。
但是罗乔还没看见,自己先被送进了这个房间。
二楼把头的那间审讯室,审讯室里布置得跟上回好像没什么区别。
古典新房,红罗帐,红烛台。
唯一不同的是,审讯室上次被锁得严严实实的门不见了。
从楼梯间上到二楼的时候,本想挨个房间找罗乔的时候。谁曾想,刚出了楼梯口,立马就有两个人,两个戴着面具的人将自己给架到了这里,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被套上了这件大红的喜服。
再然后,一个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被送了进来。
案几上的白瓷酒杯在红烛下的掩映之下特别地好看,那个装扮成小丑的大个子,咧着一张嘴进来,在两只白瓷杯里斟满了酒,然后退了出去。
新娘进来的时候,他注意到了,个头高挑。当然不是罗乔装扮的。
自己也并不想装扮这个新郎,起身来要往外走,一眼看不到罗乔内心就慌得厉害。
走到门口的时候,从过道里走出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
他上来直接将自己又给推回到了房间里,然后冷冷的说道。
“新郎请遵守游戏规则。”
好吧,不就是扮演新郎吗?
伸手将新娘的红盖头给揭了下来,新娘戴着大半拉面具,只露出了尖尖的下巴,乌黑的头发在脑后挽成了一个漂亮的发髻。
又白又长的天鹅颈,看起来美极了。嫩笋般的手指头羞涩的交缠在一起,令人生出无限遐想。
喉头不禁咽了咽口水,一只手往衣服兜里掏了半天,结果什么也没有掏出来。
然后抱歉地对着新娘笑了笑。
“对不起,我要去找我的同伴,就不陪你了。”
脱了红色喜袍,转身要往外走。
只听得新娘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相公,洞房花烛夜,不喝了交杯酒再走么?”
“对不起,我开车来的,开车不能喝酒。”
面具后面,新娘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瞅着自己。
“就一杯酒而已,够不成酒驾。”
柔软的声音极具诱惑力,又伸手往衣服兜里掏了掏,掏了半天,还是什么也没有掏出来。
转过身来,拿了酒杯,与新娘手交着手,将酒杯送到嘴边。
新娘身上有一股如兰花般的幽香,特别地醉人。
一杯酒喝尽,意犹未尽。
复又斟了一杯,放在案几上,犹豫了几秒,还是没喝。
转身出了审讯室,这一次,没有人拦着自己。
二楼到五楼,还有天台,再从五楼到二楼,每一个房间都看了,除了偶尔能碰到一两个打扮怪异的人之外,没有罗乔的影子。
内心开始慌乱起来,二楼审讯室里,新娘还静静地坐在那里。
再一次看了新娘一眼,转身下到了一楼,一楼大厅空旷无比,不像有人的样子。
出了大门,整栋楼从外面看去,还是幽静无比。
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拿出手机来给罗乔打了一通电话。
这一通电话响了好久,就在他一颗心跳得无比快当的时候,电话那头响起了罗乔没睡醒的声音。
“喂,那位?”
他的声音急切:“罗乔,你在哪里?”
“哪里?哦,我在医院。”
“在医院?你出什么事了啦?严不严重?”
“别诅咒我好吗?不是我出事,是周语。”
“你没有去玩恐怖游戏?”
“唉……本来是要去的,都怪周语。坏我的好事,走到半道被他给叫回来了。”
“周语怎么啦?”
“他拉稀。他说是因为烤肉不新鲜,吃了才拉稀的。哈哈,你不晓得那个场面,真够壮观的,拉得坐在马桶上起不来那一种。怎么样,你没事吧?有拉稀吗?”
“我没事啊,一点事都没。”
“吃的是同样的烤肉,为啥我们两个没事,偏偏他拉稀呢?看来我们两个是平民的胃,他生就的是贵族的胃。对啦,大半夜的你有事吗?”
“我没事,就是担心你,打电话问一问。”
电话那头罗乔的声音颇感性。
“老秦,你不光长得帅,还是一个好人,不晓得以后谁有幸当你媳妇,铁定幸福得要死。”
他想了想,正准备顺势开个小玩笑。
“如果是你呢?”
这话没说出口,电话那头隐隐听见周语的声音。
“还讲电话呐,关心一下病号好吗?点滴都滴完了,还不快叫护士来换?”
这个病号,说话的语气那么理所当然。
罗乔的声音明显着急了。
“老秦,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喊护士。”
他本来还想说什么的,但那头电话挂得快当,听筒里什么也没了,听了一耳朵的寂寞。
将面具取了下来,脱了那件碍事的长衫,上车,启动,一脚油门,拐上了前面的乡村公路,朝回城的方向驶去。
跨海大桥上灯火一片辉煌,仿佛夜空中的繁星,透着寂寥的味道。
车子在长长的大桥上急驰。
也不知道为什么,内心犹如这城市的夜色一般,繁华当中又透出满心的寂寞。
周语,一个公墓保安。
起初自己并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可就在昨天,他才真正感觉到了来自这位公墓保安的威胁。
罗乔的眼睛,她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看着周语的时候。
他看见了,他在罗乔的眼里看到了一片发光的星星,那是她看着自己的时候所没有的。
这一种寂廖夹杂着失落的情绪,就仿佛这夜色一般,越来越浓烈,紧紧地将自己包围着,快要透不过气来了。
醒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三医院的门口。
既然威胁来了,是不是应该想办法让威胁离得越远越好呢?
医院二楼的输液室,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里面。
里面的人不多,靠最里面的椅子上,周语仰面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
他手上扎着针管,液体正一滴一滴地滴到他的身体里面。
而罗乔,她在周语的身边,安静得跟个小猫一般,整个身子几乎倚在了周语的身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正沉浸在无边的睡梦中。
他冷冷地站在那里,内心煎熬地读着秒。
二十来秒之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