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疑庵中炒菜,全是干炒。”
“什么叫干炒?”
“烧热了锅,倒下去将菜炒熟就是。”
“不会糊么?”
“添水。”
“你很有心得嘛。”
乌婵和时雍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彩云已经分别为二人盛了米饭,端上摆好。时雍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乌婵,无力地一笑,对娴衣和彩云慢声道:
“你们别张罗了。到了庵中,没有主仆,大家都是姐妹,坐下来一起吃吧。”
彩云小脸胀红,直呼不敢。
娴衣则是在门口张望一下,突然转身从包袱里取出一个铁皮箱来放在桌上,再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慢慢打开,从里面取出一个大瓷盅。
“爷早为郡主想到了?”
时雍诧异地轻啊一声,“这是什么?”
娴衣卖了个关子,将瓷盅的盖子揭开,从中取出一块卤好的牛肉来,又拿出一把轻薄锋利的刀子。
“彩云,你来将牛肉在盘里切了,我去门口守着,万万不要被人发现了才好。”
整个庵中不食荤腥,她们带着卤牛肉私下里吃,若是让人发现,影响就不太好了。
乌婵震惊:“大都督太神奇了,这也能想到!?”
时雍揭开铁皮盒看了一眼,里面还有一个瓷盅,也是放了些卤肉,她闻了闻,居然是“王氏饭馆”里的卤肉味道。
“娘也,我馋虫都勾出来了。”
时雍不等彩云切完,迫不及待地叼一个吃起来。
“果然是我娘卤出来的,就是这个味道。”
乌婵看她那模样,忍不住笑话,“真是让人眼热,大都督对你实在看重,连这等吃喝小事也想得如此周全。”
时雍叹一声,“只可惜,太少了,就够吃两顿。”
两个瓷盅放不了多少东西,也保存不了太久,确实也无法放得更多。
乌婵闻声失笑,“只是叫你解馋,又不是为了让你吃饱。”
“不能大快朵颐,人生还有何乐事?”
时雍懒懒地叹了一声,正准备将彩云切下来的卤牛肉挑一块给桌下的大黑,一低头,发现狗没了。
“噫,大黑呢?”
彩云和乌婵齐齐低头去寻。
“刚不是趴在这里的吗?怎么不见了?”
时雍掉头问门口的娴衣,道:“娴衣,看到大黑了吗?”
娴衣走进来,放下帘子,往外指了一下,“方才看到它跑出去,边走边嗅,我猜他是要找地方方便,就没有拦他,怎么了?”
时雍摇头,“没什么,他会自己回来。你们都坐下来吃吧。娴衣,你也来,把门合上就好,不会有人来的。”
因为明光郡主要来庵中祈福,后院厢房就没有再接待别的香客,极是清净,屏住呼吸就能听到山风里的鸟儿展翅。
山中气候偏冷,时雍吃过东西,仍不见大黑回来,让娴衣找出那件赵胤送的狐皮织锦斗篷披上,走出去寻找。
玉堂庵是在半山上,周围树木溪流,雾气缭绕,空气阴冷而潮湿,路边的石头上布满了绿油油的青苔,四人沿着石径走出来,只见野菜、菌类和中药材到处都有。
是个养生的好地方。
只可惜,太安静,太无聊了。
“大黑!”时雍压着嗓子唤了一声,又重重吹了个唿哨。
师太准她带狗入住,已是体谅,她还真怕大黑惹出事来。
其实方才她已经想到,大黑不是出来方便,而是出来打猎了。
这狗子与她一样,贪嘴好吃,而且,她可以忍耐吃素,大黑却是不行。
“郡主,快看!”
听到娴衣的声音,时雍转头朝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能一个小黑点朝她奔过来,渐渐的,就变成了一个大黑点。
等走得更近,她们才看清,大黑嘴上叼了一只死去的兔子。
时雍四处看了看,不见有人,这才叹道:“兔子这么可爱,你叼回来做什么?自己吃了便是。”
大黑摇起尾巴,一个俯冲朝她奔来,到了她的面前,放下兔子,抬头看她,一副等着表扬的模样。
时雍揉了揉它的脑袋,“崽崽快叼去吃了吧。要偷偷的吃,知道没有?不要被人发现。”
大黑歪了歪头,两只眼睛圆碌碌的盯住她,仿佛在问“这是我孝敬娘的,娘不吃吗?”
时雍哼笑,摸肚子,“我吃牛肉,已经吃饱。不要了。”
大黑闻声兴奋地叼起兔子,猛地转身,又跑远了。
时雍冲它的背影喊,“早些回来,别皮。”
她这模样,活像一个叮嘱幼童的母亲。
乌婵几个笑不可止,“大黑很是聪慧,不会皮的,走吧,外面冷,我们回屋去。”
庵中日子太闲,几个人无事可做,娴衣和彩云带来了布料、剪刀和针线,做些绣活打发时间,时雍来时带了几本医书和孙正业留下的一些医案,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细心研读。
乌婵就比较难了。
她同时雍一样,对刺绣毫无兴趣,更可怕的是,她也不喜欢读书。于是,实在无聊了,她要么就在院中练剑,要么就带着大黑去巡山,或者去找庙里的大尼姑和小尼姑说话。
来玉堂庵的第一天,就这么清净的过去了。
次日阴雨绵绵,时雍原想睡个懒觉,晌午再起来吃饭,不曾想,天刚见亮,净玉师太就带人找上门来,告大黑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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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更会晚点~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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