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怪张真权会有如此反应。
实在是出生到现在四十多年以来,接受到的教育,接收到的思想,都是财物(利益)比人重要。
根本没人跟他说过人命比财物重要。
长辈们在他耳边说的从来都是,为了家族利益,哪怕是拼出老命,也得给我守住喽。
谁若是在这种时候退缩,就不配成为封家子弟。
可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这位自己打造出一个家族的侄子,竟会在此时此刻说出这样的话?
张真权愣愣的看着张逸鸣,再看看凤吟和几个孩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面对族叔这样的反应,了解历史,研究历史的张逸鸣比在场任何人都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也不着急催促族叔做出明确的态度,只与几个孩子说话。
凤吟笑了笑对张真权道:“好了权叔,忙一早晨您也累了,先回屋歇着吧。”
“等会儿饭做好,侄媳让人给您送去。”
“这倒不必。”
张真权听着凤吟的话,心情一下子就开朗起来,顺势在身边椅子上坐下。
不管别人怎么说,现在他只需要听侄子侄媳的就好。
坐下后他笑道:“叔不累,就是在外面看到那些东西,有些担心而已。”
张逸鸣:“没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罢了。”
“何况家里有华争华匿他们在,咱们最近几天都别出门就好。”
“那大哥二哥他们这两天不是就要过来了吗?”
张惠姝听着父亲的话,不无担忧的道,“要不要派人路上接应一下?”
凤吟挑眉,笑眯眯看着自家长女。
嗯,这些日子的故事没白说,瞧,闺女都懂得未雨绸缪了。
被母亲这样看着,张惠姝小脸不由一红,低声道:“娘,您怎么这样看着姝儿?”
凤吟笑道:“这不看我家闺女都会学以致用了,心里高兴嘛。”
听出母亲话里带着半分调侃,三分玩笑,还几分认真,张惠姝即羞涩又欣喜。
同时又有些尴尬:“娘~”
“行行行,就当娘啥也没说行了吧。”
凤吟发现少女小脸通红,立即让步,“娘这不是看着闺女长大了,心里高兴嘛。”
“娘,您说过,十八岁前都还是孩子。”
张惠姝微微嘟着嘴,“您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她这才在家过几天好日子,可不希望母亲早早把她嫁出去。
“放心放心,我家闺女未满十八岁,谁也娶不走。”
闺女这点小心思,凤吟岂会不知,“娘说过的话,不会忘的,放心吧。”
“哎呀!娘~~~”
张惠姝小脸更红了,“姝儿才没这个意思呐。”
“那你是想怎样?”
凤吟明知故问,眼里满满的笑意,“莫非……”
“啥也没想。”
张惠姝急切的打断她后面的话,“姝儿啥也没想,娘您可千万别乱说。”
虽然这些日子通过母亲说的故事,心理强大了许多,但她终究只是个还未出阁的少女,哪经得住母亲这样调侃?
凤吟满脸难过的看着闺女,语气里充满了失望:“啊?娘还以为你是想在家多陪爹娘几年呢,原来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