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室内掌着灯，燕萝手里拿着巾帕。我擦着脸，问道燕萝：“怎么回事，皇宫出了什么事？”

燕萝探身向前，在我耳边轻语。“主子，皇上病危了！”我闻言愣住了，他要病危也该早有耳闻，怎么会这么突然！

我本想挑件宫装入宫，但转念还是穿的自己平时爱穿的白纱。坐上马车行至宫门，走到皇帝殿前。

“劳烦公公通传下！”殿前几乎还没有什么人，只有夏素染的父亲夏丞相和几个老臣，想来是皇帝的心腹大臣吧。

“太子妃，皇上请您进去！”跟随着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进到殿中内室。多名太医围着皇帝的床前，甚至还没靠近便听到江枫然的咆哮。

“你们这帮庸医，怎么可能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告诉本宫人就要死了。”太医们战战兢兢的跪在地面上，边磕头边讨饶着。

“太子爷，饶命，饶命！”睡在床上的皇帝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冲太医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枫然，不要怪罪于他们了，早在几个月前父皇就知道了。”

皇帝见我进来了，又伸手示意我过去。我虽然不喜这皇帝，但毕竟还是枫然的父皇，我半福身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

“不用这些虚礼了，坐朕身边来，朕有话对你说！”不想几年前这皇帝还意气风发的，现在眨眼就跟迟暮老年人一般。

“朕知道，你心里多少对朕有些芥蒂和记恨。可你想想那时枫然是能独宠你，可就是独宠能要了你的命。纵使我同意，枫然愿意，可你想过这朝中群臣可答应？”

我没想过，皇帝会和我说这个。他的眼神透露着太多的无可奈何，和声声的叹息。“你可知枫然的母妃是怎么死的？枫然为什么会流落民间？而我又为什么让他在外漂泊了这么多年才认他回来！”

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枚凤凰玉扣，眼泪竟夺眶而出。他的眼睛一片混沌，时不时咳嗽两声。我顺手搭上他的脉搏，脉象紊乱亏空。若不是奇补之药填补，怕是早就撑不到今日。

看他的样子还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我合着他的掌心释放着治愈之术。我可以治愈但不能改命，也就说我顶多能让他舒服一点死。

江枫然不动声色的坐在我身旁，皇帝又继续开口说道：“枫然的母妃，曾被天下人唾骂是红颜祸水的妖妃。整个后宫里只有她，就算未能封成皇后，也是独一无二的妃。”

“那时候我天真的以为，我是皇帝我想好好保护一个女子，又有何难？只是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就只是半月的时间，我若在晚一步她就死了。”

“我们第一个孩子就那样，拖着她的半条命没了。我看着她满身是血的被绑在天台柱上，四周堆满了是洒了火油的干柴。

那样的场景，是我一生的噩梦。我抱着已经呼吸微弱的她时，我从来都没有这般恨过我自己。那次我杀尽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但同时也让我明白我保护不了她。”

皇帝从回忆枫然母妃开始，就没用过朕这样的自称，而是我。不知是不是这件事在他心里太过深刻，原来他不是不爱枫然的母妃而是不能爱。

“所以你就将母妃设计送出宫，让她天天深夜无人之时，以泪洗面郁郁而终。而你却在皇宫内坐享你的齐人之福，儿女成群！”

江枫然听皇帝提起他的母妃，似乎有些激动。皇帝气若游丝的从金丝绣枕下拿出圣旨，交给江枫然。

“我此生只有你一个儿子，只有你母妃一个女人！”皇帝说完就断了气，江枫然木然的跪在床前。圣旨上写着，后妃统统陪葬，牢狱中皇子全部斩首，只余两个公主发配边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