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珩王一怒,众人皆惊,没想到一向温润随和的珩王发起怒来竟这般吓人,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出声。
见众人都不说话,华珩一撩长袍,冷声喝道:“前面带路!”立刻有人出面领着华珩向着重鸾所在的房间而去。
中了一剑,且剑刃上喂了剧毒,重鸾已然昏迷,双目紧闭,隽眉却依旧紧紧蹙起,双手紧紧抓住段干彰的衣角,突然吐出几口黑血。
见状,华珩只觉心中没由来的一慌,忍不住出声问道:“重鸾情况如何?”
段干彰顾不得太多,抬手以衣袖擦去重鸾嘴角的黑血,抽出一只针包,一边给重鸾下针一边道:“剑伤不难治,难治的是她中的毒,我随师父学医时间太短,未必能解。”
华珩问道:“本王能做什么?”
段干彰想了想道:“找到我师兄止息公子。”
华珩稍稍一怔,继而点点头,转身出了房间,领着宜文向着止息楼的方向而去。
这边厢,九华服下了段干彰给他的清血化毒丹,约摸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僵住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只是行动依旧不是很方便。
火凡和星洲阴沉着脸色匆匆赶回来,对万明帝和九华行了礼,而后道:“回皇上,刺客已经悉数毙命,司空伯原本还有一口气,可是他……他自己咬舌自尽了……”
“砰!”万明帝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魏荀何在?”
魏荀颤巍巍地进了门,跪拜道:“微臣在……”
万明帝怒道:“朕让你抓人,你非但没有转到人,还任由此贼子逃了出去,并得了可趁之机刺杀珞王,险些伤了珞王性命,你该当何罪?”
魏荀一惊,慌道:“微臣罪不可恕,求皇上给微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九华却早已没有心思听他们的谈话,勉强起了身就往外走去。
万明帝喝道:“你去哪里?”
九华皱眉,看了万明帝一眼道:“重鸾姑娘为了救儿臣,身中一剑,生死未卜,儿臣必须要去看看她。”
听闻另一个受伤的人是重鸾,万明帝顿然变了脸色,看着九华向着重鸾所待的房间走去的背影,冷声问魏荀道:“她怎么出现在这里?”
魏荀声音颤抖道:“回皇上,重鸾姑娘她……她是来探望珞王殿下的……”
九华大步走到门口,却见段干彰已经命人关上了门,并吩咐,除了止息公子之外,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可是眼下止息公子人在何处都无人知晓……
“吱呀”一声,门开了,段干彰缓步走出,顺手又关上了房门,神色凝重至极。
九华眸色一沉,问道:“她怎么样?”
段干彰沉声道:“我只能暂时以金针封住她的穴道,压制毒性发作,但是这并不能解她的毒,一切,都要等我师兄到了再做定夺。”
“止息公子?”
段干彰点点头道:“珩王殿下已经去寻人了,听闻师兄他人最近就在京中,但愿珩王殿下能找到他。”
九华瞥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沉声道:“我进去看看她。”
“不可。”段干彰一把拦住他,“她身上现在扎满了金针,稍有不慎就会碰到金针,皆是所有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毒性只要一在她体内传开,再想要控制住就难了,为此,我已经点了她的睡穴。”
九华脸色一沉,瞥了段干彰一眼,道:“我绝不会伤她一根头发。”
言罢,不顾众人惊愕目光,推门而入。
榻上那人静静躺着一动不动,此时此刻她根本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即便他靠得再近也听不到。
脑海里不停地闪现方才她突然挺身挡在他身前的样子,那般毫不犹豫、决绝的神色,让他有片刻的晃神。
为何要救他?她不是向来最宝贵自己的命吗?她还有杀父之仇未报,还有灭门之仇、夺门之恨未报,却为何她要豁出自己的性命去救他?
难道,在她心中,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变得如此重要了吗?
一如当初,他亦是毫不犹豫地拦在她身前,挺身救她一般。
九华嘴角蓦地掠过一抹清浅笑意,他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却在目光触及她手臂上的金针时,豁然收住手。
明明就近在咫尺,可是他却不能碰触到她。
心底骤然传来一阵刺痛。
看着那张昔日白嫩玉凝般的面容,而今因为中毒而泛着黑色,九华下意识地握紧双手,眸中的冷冽杀意越发明显。
他欲隐忍,退让,放那个人一步,只因为那人是他的亲兄弟,他不愿看到手足相残的局面。
而直到现在,看着重鸾躺着一动不动,他方才明白,这个人已经到了无须他再原谅、再隐忍的地步,他的野心已经膨胀地越来越大,大到他连自己的亲兄弟都容不下。
既是如此,那就没有必要再为他留退路,留活路!
重鸾,你放心,澜玥阁的仇要报,你的仇也一样要报。
你的伤不会白受,我也绝不会让你的血,白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