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的神色蓦地激动,睁大眼睛希冀望着赵阙。
“你放心吧,南扬州的百姓尽管受了点苦楚,大体上无碍,官府最终还是给了他们一口饭吃。”
“有饭吃就行,有饭吃就行,客人,这样吧,我且为您挑选几张对联,价钱给您便宜三成,谁让您是我老乡呢。”
“多谢多谢。”
“这年头啊,莫说老百姓了,大门大户的人家都不好过,唉,也不知道是咋的了……”
小贩摇着头,环视了自己的摊子,手脚麻溜的为赵阙卷起了几对工整且意寓好的对联。
“客人,您看看这些,不够您再挑,嗨,我也不清楚客官家里有几道门,几座房屋。”
赵阙眉头稍稍皱了点,剩下的春联各方面都不太好,书写之人明显毛躁了。
他点了几张,小贩听命的卷起来,包扎好。
“就这些吧。”
“一共是十一文钱。”
赵阙数了下,把铜钱放在小贩的手里。
“春联是谁写的?”
“请的私塾先生,几壶酒水,几块腊肉,再付点钱。”
赵阙笑着点头,接过对联。
本欲转身离开,些许思量,看着小贩认真道:“景树城的日子过的不错,就不要想着回家探望了,家里一切安好。”
“客人说笑了,在下唯一的伯父,去年寿终正寝,现在,除了在下,只剩下了珠黄媳妇,以及正在上私塾的两个孩子了,只是故乡情切,一听客人说是南扬州人士,十分激动,忍不住相询。这些年,定然不会回故土的,等孩子成家立业了,后事安排妥当,在下一定回家乡埋骨,外乡,终究是天冷些。”
小贩情难自禁。
赵阙幽幽叹了口气,安慰了他几句。
提着包扎好的春联,挎着装着瓷片的包袱,往云雀于景树城的据点而去。
一路上,赵阙左右观看。
待转角之时,轻声道:“此地风水不错,就把你们安葬在这里吧。”
正巧巷弄口没几个行人。
他握住大音希声,不断掘土,等挖了一个小坑,把包袱放进去,以土掩埋。
期间,口中念念有词。
乃是佛家超脱亡魂的经文。
知晓这段经文,还是得益于曾去过西塞的大和尚。
原本他不屑一顾,人都死了,念个什么经文啊,不如活着的人,战场上多杀几个敌军实在。
听的久了,赵阙自然而然感受到,大和尚念完经文之后,那种肃穆的气氛,心境的杀气,亦是舒缓几分,连经文,他亦是背了下来。
把卖瓷片的土踩严实了,把大音希声收起,再走过条巷弄,敲了敲门,少许时候,项阳打开。
“大将军,您回来了!”
“嗯。”
看着走时牵着融雪,回来时,独身一人归返,项阳心知,事情绝对成了。
“大将军,林经相正在庖厨择菜,您累了一天了,且回房中歇息,我去给他打个下手。”
赵阙笑问:“这顿年夜饭是林经相主厨?”
“嘿,大将军有所不知,尽管在下嘴上经常说,手艺比林经相不知高到哪里去了,咱心里面明白啊,真要跟林经相相比,差远了,这小子,做饭比上战场杀敌厉害多了。”项阳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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