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秋落城回来的这一路,沈况和苏瑶风餐露宿,衣食住行也都很简陋,这对于还在恢复期的苏瑶来说,十分不友好。所以,回到家自然就该好好吃一顿。
收拾好杂乱的心情后,沈况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擦灰掸尘,无微不至的注意到每一个细节。小院于沈况来说就是他的家,如今师傅离开了,他更应该好好照顾这个家才是。
一切打扫完,沈况便着手准备两人的午饭了。这时候午时刚过,由于他们是巳时左右才到的梅雾城,一路耽搁到现在,所以午饭一直没吃。
除了擅长剑法,对于厨艺沈况也略有所长,从苏瑶此时胃口大开的表情就看得出来,桌上的几道菜味道不错。
小院里原本紧张的气氛,已逐渐缓和。虽然师傅离开了,但并不是永远的离开,正如师傅说的那样,沈况当下需要做的是好好练剑,早日达到宗师之境。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一切都需要按部就班的慢慢来。
三间两厢一对照,外过道一间,这就是沈况平日里住的地方。沈况将原本他的房间收拾了一番后给了苏瑶,师傅的那间则是他自己住下了。
下午时分,红泥巷里的许多邻居都三三两两结伴往沈况的住处来了。他们都是听了祝屠夫的话,知道小况儿带了个女子回来,似乎还是他的娘子。
这种事对于看着沈况长大的这些邻居来说,就如同自家的子侄办了大事一样,因此忍不住好奇,便想着过来瞧瞧。邻居们都不空手,手里揣些东西就当作第一次见人家姑娘的礼物了。
对于邻居们的到来,沈况自是欢迎,苏瑶除了一直笑之外,只能尴尬的坐在一旁插不上什么话。邻居们话里话外所指向的基本都是关于苏瑶的事,有问她今年多大的,也有问她是哪里人的,也有笑着问和小况儿两人打算什么时候成亲的。总之明里暗里都是在关注他们两的亲事,似乎两人不成亲就不行一般。
因为伤势的缘故,所以苏瑶基本都不怎么有动作,偶尔捋一下发丝,落在邻居们的眼里便有了大家闺秀的气质,止不住的夸赞。苏瑶被邻居们的话说的脸蛋通红,沈况倒是好些,不过也是硬着头皮在不断解释。
原本只是想让祝虎月误会一下打消了找他打架的念头,到至现在竟然整个巷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带了个女子回来,而且一致的认为苏瑶是他娘子,任凭他怎么解释,邻居们都只当是新人们的害羞,直笑着说他们都懂。
也有好些的,安慰沈况,对他说二十岁成亲已经算是迟的了,总之三两句话还是离不开他们的婚事。
倒是如此这般,几波邻居接见完之后两人也就麻木了。在一旁听着姑婶们的谈笑,他们也不再解释,只是僵硬的尴尬傻笑。慢慢的,日头西斜,送走了最后一波邻居之后,沈况和苏瑶如释重负的坐在了柳树下的石桌旁。
不多时,沉默中的两人同时开了口:“你...!”
“你先说。”两人几乎又同时开口道。
“还是我先说吧。”沈况笑道。
苏瑶也笑着点了点头:“这些婆婆婶婶挺有趣的,只是她们为什么总谈论我们...的婚事?”
沈况摇头苦笑道:“还记得下午回来时在巷口碰到的那个祝大叔吗?”
“记得啊,怎么了?”
“他的女儿祝虎月你还记得吗?”
“也记得。”
“其实,祝虎月一直希望我能嫁给她。”
说完,沈况笑了。苏瑶也忍不住的噗嗤一笑:“不是她嫁给你吗?”
“都是我师傅给她出的馊主意,师傅告诉她只要她打赢了我,我就会嫁给她。所以后来她一直热衷于找我打架,我呢,也就只能躲着她,要不就是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苏瑶又笑道:“所以你就对他们说,我是你娘子?”
沈况尴尬的摆了摆手道:“没,是那时候祝大叔会错了意。当时祝虎月就在旁边,所以我没有解释,没想到祝大叔的口风这么不紧,现在好了,整个巷子里的人都知道了。不好意思啊!”
苏瑶嘴角的笑容一直没停下过,她并不在意这些。“有一群关心你的长辈,其实挺好的,没事地,我不介意。”
傍晚的落日很美,火红的余晖洒满大地,也洒在了沈况与苏瑶的脸庞上。难得安静,两人就这样坐在石桌旁,盯着远处的落日。如苏瑶说的那样,有一群关心自己的长辈,心里真的很暖。
苏瑶忽然觉得,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安静过了,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可以这样,不用担心被坏人追上,也不用颠沛流离,只需要静静的看着远处的落日就好。只是,这样的场面除了她以外,族中的其他人看不见了。
良久,她偏过头看向一旁的沈况,发现他此刻也在盯着远处的落日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苏瑶没有抛出话题,不多时她又转过头来,和沈况一样注视着远处的落日。
褪去一身疲惫的苏瑶,这一夜睡得极为踏实。
沈况亦是如此,细细想来,师傅的离开应该是在他去秋落城之前就计划好的。下一程,该是需要他一个人走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