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灌了一大口水，冰凉的液体流到胃里，季晓这才感觉两颊的热度消减了不少。

一想到刚刚的场面，季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仅仅数面的记忆里，她都没有给顾瑾留下什么好印象。

手里铃声打破了客厅里的宁静，怕影响到楼上的顾衍，季晓赶紧接起来。

“喂？妈。”

“外面下大雨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让你舅舅去接你。”

季晓看了一眼楼上，“不用了妈，我在朋友家住，没事的。”

“你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去找小顾了。”母亲的声音顿了顿，带着苍老的沙哑，“刚刚你舅舅回来说，医药费全部交清了，是不是小顾帮忙的？”

“你是不是，答应离婚了？”

季晓没有否认，这件事他们始终都是要知道的，索性就把事情都跟她说了。

“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手续办理好之后，我跟顾瑾，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季晓的声音有些低哑。

电话那边母亲的声音哽咽起来。

“你爸去世之前唯一的牵挂就是你，好不容易替你找了个好人家，哪怕他不爱你，对你来说，至少是个保障...都是妈的错，妈对不起你啊...”

季晓低头，心里沉闷的可怕。

“妈，他帮助我，我成全他，这是我们最体面的结局了。”

顾太太的身份她占了两年，季晓也自私的想要更久，但是这两年的光阴到底是偷来的，这里的一切，原本就是应该属于另一个女人。

另一个，他心里的女人。

挂了电话，再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

转头准备回卧室，却被站在楼梯上的颀长的身影吓了一跳。

他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吗？

“顾...顾少。”

顾瑾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凝视着她，黝黑的眸子里带着复杂的目光，是她看不懂的神情。

季晓攥紧了手机，不该再这么僵持下去了，索性抬脚往楼梯上走去，在路过他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侧开身子，避免触碰到他。

他身上带着男士香水的味道，夹杂着沐浴露的清香，好闻的要命。

在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贪婪的想多看他几眼，这么近，近到能感受到他浅浅的呼吸声，看着他尖削深邃的侧脸...

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季晓就觉得，世界上大抵没有第二个能像他这么好看的男人了，也应该，不会有第二个能让她这么心动的人了。

是啊，季晓爱着顾瑾，爱了很多很多年。

“季晓。”

深邃而清冷的声音硬生生的逼退了她的脚步。

“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大可以跟我提。”

季晓低着头，“不用，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了，我什么都不缺。”

又拒绝，这两年只是养成了她逆来顺受的性子吗？

“由不得你拒绝。”顾瑾转过身子，眼底不知为什么带上几分愠怒，“该你拿的就拿着，我顾瑾从来不会占任何人的便宜。”

他人生的高大，季晓即便比他站的高了几个台阶，此刻也只不过和他平视。

“幼清姐...她会不开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季晓提到这个名字，顾瑾的神色似乎又冷了几分。

......

季晓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上七点刚过，她就已经洗漱好走出房门了。

昨晚两个人最后的谈话停留在苏幼清，他听了季晓的话便没有再说话，一声不吭的回了房间。

在顾瑾的身上，他的底线，就是苏幼清罢了。

原本季晓准备早上偷偷的离开，避免两人碰面的尴尬，但是谁知道，在楼梯口，就碰见了一个不速之客。

苏幼清。

她怎么会在这里？

季晓的心凉了半截，这是她和顾瑾的婚房，即便顾瑾从来没有回来留宿过，但是这也是她作为顾太太，仅剩的念想。

现如今，还被别的女人染指了。

顾瑾从厨房走出来，似乎看见了楼梯口的季晓，但只是匆匆一撇，没有过多的停留。

“晓晓？”苏幼清似乎有些惊讶，随后咬着唇，目光有些不知所措的在顾瑾和季晓身上流连，满带歉意地道：“对不起晓晓，我不知道你在这里...今早我产检完，听秘书说阿瑾在这里，就直接过来了...”

苏幼清本就生的好看，因为怀孕，脸上未施粉黛，青丝散落在肩头，眼底带着泪光。

这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别说是顾瑾，就连季晓看到，都忍不住要心疼。

“幼清姐。”季晓扬着笑脸，走了过去，“怎么样，胎儿还好吗？”

说着，季晓的目光落在苏幼清的小腹处。

“昨晚商量离婚协议的事，外面下了大雨，就让她在客房住了一晚上。”顾瑾头也不抬，熟练的盛出锅里的粥，放在苏幼清的面前。

苏幼清甜甜的笑着，说了声谢谢。

这一幕，真是刺眼的要命。

她从来没有想过，顾瑾会有这么温柔的眉眼，会为了一个女人下厨，会温声软语的提醒她小心烫，也许在季晓不知道的日日夜夜里，有更多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缠绵悱恻。

顾瑾不是没有心，只是他的心不在自己这里罢了。

“晓晓？”

“啊？”季晓回过神来，有些局促的笑了笑。

苏幼清把刚盛好的粥推到季晓面前，一副女主人模样的邀请道：“发什么呆呢？喝点粥吧，阿瑾亲手煮的喔。”

“不用了幼清姐。”季晓抬眼看了顾瑾一眼，“我待会回家吃就可以了，我...”

“让你吃你就吃。”

季晓还没说完的话被冰冷的男声堵了回去。

入口的粥是温热的，甘甜可口。

“好喝吧？”苏幼清眉眼含笑，捂着嘴幸福的笑说：“刚怀孕的时候我嘴刁得很，什么都吃不下，阿瑾心疼我，亲自找厨师去学了几道菜，没想到还有模有样的呢。”

季晓的目光悄悄的落在顾瑾身上，后者只是低着眸，没有什么其他的神情。

餐桌上一度安静下来。

“晓晓离婚后有什么打算吗？”苏幼清突然开口，建议道：“国外的公司好像有几个适合你的职位，我可以推荐你去试试。”

季晓摇摇头，“谢谢幼清姐，不过我还是打算待在我妈的身边，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我还不想离开。”

苏幼清的神色有些许的不自然。

“啊，也对。”她点点头，汤匙在碗里搅了几圈，似是不经意的开口，“不如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