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小僧松开手,低头问道。
“昨日有师弟下山进城,途中遇到一乞丐,善性善行,便是从乞丐口中得知。”
“师兄可知那名戏子的名字?”
“这倒是不知,只听闻那戏子歌舞精绝,国色天香。”
“阿弥陀佛,师弟行为鲁莽,请师兄责罚。”
小僧有些颤抖的将双手合上,俯身道歉。
“阿弥陀佛,事有因果,师弟勿需自责。”
师兄同样低头合掌道。
“多谢师兄。”
小僧说罢转身快速离开,留下平静的师兄和不解的其他几人。
“哎,师弟你去哪里?”
“师兄,小师弟他怎么了?”
望着小僧的背影,其他几位师兄弟忍不住开口问道。
“佛曰,说不得。”
师兄转头看向木桌上包裹好的斋饭,温笑道。
“...”
“阿弥陀佛,净业师弟你可要下山?”
净业寺的大门前,守门的僧人问道眼前手握禅棍的小僧问道。
“是,师兄。”
小僧低头恭敬道,看上去平静如水,但握住漆黑禅棍的左手手指发白,微微抖动。
“天色渐晚,师弟早回。”
“多谢师兄。”
......
巍巍然乾坤浩瀚的世界,广袤无边的疆土。一座成立千年的王国位于东方,是谓霸主,名曰大唐。
唐国昌盛至今,其都城长安更是繁华。城内除了宫廷皇族,达官显贵,还有香楼商街,名匠绝技。
而最近一段时间里,从香楼歌坊最为有名的花满楼中传出了一则消息,在长安城内传的是沸沸扬扬。
楼内最是能歌善舞的戏子佳人死了!
据说是有一夜,花满楼中迎来了一位身份地位极高的贵人。为了伺候好这位贵人,便是让这位楼内最是善舞的戏子为其歌舞一曲。楼内的管事同时也清了场子,只留下了贵人和戏子,可在戏子表演结束后,那位贵人竟动了邪念。戏子不从,拼命的挣扎,最终贵人被惹恼了,没了兴致,于是一刀杀了戏子,然后匆匆离去。第二日的中午,也不知道是谁传出的消息,闹的满城皆知。唯有花满楼的人不断地辟谣,说那位戏子不过是回家探亲。而且,刑部也没有官员来调查此事,对此一些人觉得消息是假的,但也有一些人保持怀疑。
消息传了一日后,随着瑟瑟的秋风,净业寺的一名僧人进城化缘,途中遇到一乞丐。僧人见乞丐可怜,便将包袱中的干粮给了乞丐。乞丐在吞咽中将消息说给僧人听,僧人听完后摇了摇头离开了。
又几日,仍有秋风,风势凛冽,吹的枯草腰折,吹的行人脸疼。一名小僧,一身淡蓝色布衣僧服,负手持一黑色禅棍,一步一步的走进长安城。
“不会是她,不会是她,不会是她,不会...”
小僧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不会是她,脚下不停地前行,走过商街,走过小巷,走过府衙,直到走到一座六层之高的通火楼阁前,楼阁上有一金色门匾——花满楼。
小僧抬头看了一眼门匾,又看向门内,花香倩影,红烛彩缎。握住禅棍的手不自觉的更加用力。
“站住,你是什么人,胆敢乱闯花满楼?”
小僧刚想步入楼内,便被阶上的守门大汉喝道。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来自净业寺,来此处只为寻一人,还望施主放行。”
小僧竖手低头道。
“呦呵,这净业寺的和尚竟然会来这种地方找人?”
还不待大汉开口,门内传出一道妩媚的声音。
一道高挑的身影,扭动着白净的双腿走了出来。
“笑儿姑娘。”
大汉恭敬的叫道。
“女施主,贫僧...”
小僧抬头后,然后低头道。不过话还未出口便被打断了。
“我说你这小和尚,盯着人家的腿作甚?”
“啊,不,阿弥陀佛,女施主误会了,贫僧方才低头,也并未睁眼。”
小僧闻言,有些慌神。他的确没有睁眼,因为他眼前的人衣着实在暴露,香肩玉锁,纤细手臂尽数裸露,只有重要的地方被紫色纱衣遮蔽。他甚至能够嗅到对方身上的花香,实在是罪过。
“噗嗤,你这小和尚还挺有趣的。”
笑儿姑娘听到小僧的话,突然笑了出来,玉手半掩红唇。
“女施主...”
小僧更是尴尬,面色不争气的红了。
“罢了,不逗你了。你这佛门弟子来这风月之地作甚啊?”
笑儿姑娘愈发觉得小和尚有些可爱,可是这街上人来人往的,还是不在调笑他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净业,是净业寺中的僧人,来此地想要寻一人。”
很快平复了自己的内心,小僧抬起头轻声说道。
“何人呀?”
“花烟。”
“...”
在小僧说出名字后,原本还在微笑的笑儿姑娘先是顿了一下,然后突然变了脸色,没有开口,只是盯着眼前的小僧。
“女施主,你可知她在何处?”
小僧从笑儿姑娘的反应中能看出来,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秃驴,快滚吧,我们这里没有你说的人。这里是红尘俗世的场所,不是你这吃斋念佛的人该来的地方。”
笑儿姑娘寒着脸色,呵斥道,说罢转身走进门内。
“女施主,女施主,还请等等。”
小僧见此有些着急了,一边呼道,一边追了上去。
“站住,花满楼岂是你能乱闯的,还不快滚!”
大汉突然横起手中大刀挥至小僧胸前,怒视道。
小僧没有看大汉,而是紧紧盯着门内离去的笑儿姑娘,他知道,这位名为笑儿的女子一定知道些什么。
街上过来过去的人特别多,有的人注意到了小僧,心里不由得笑道这和尚,化缘竟然化到了花楼,真是有趣。
小僧知道自己现在是进不去这座花满楼,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离去。离去时,清澈的眼睛泛起通红,一行行清泪随着他回到寺院。
他知道戏子死了。
他知道耳边再无人叫他阿业。
他知道在别人口中,能歌善舞,国色天香的戏子就是她。
他不知道她怎么死的。
他不知道谁杀了她。
他不知道这一切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