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等了几分钟，大壮突然有了反应。

起初只是小幅度的挣扎，很快便开始用力起来。

任谁看他青筋暴起的额头和发紫的脸色，都能感觉出他并不好受。

慕霖声音沉凉的在一旁解释着：“他被下的是破坏了神经的药物，慢慢腐蚀着让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和基本功能，这是无法恢复的。我制作出的解药是刺激性药物，可以让他在简短的刺激性之下，想起来一些，但是持续时间不长，并且能记起来的东西也有限。”

如果时间不那么紧急，他有时间慢慢研究的话，相信能制作出更完美的解药来。

可慕霖现在根本没有时间。

不说苏瑾念这边着急，就说大壮本身，也等不了那么久。

他被送来的时候，药物已经侵蚀了大半神经，只能对自己的名字和记忆深刻的事情做出短暂的回应，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等待，他甚至只能听懂自己的名字了。

这种药物，被下的时候无声无息，甚至精神力不强之人，都感受不到自己的不对，在这缓慢的侵蚀中，失去了所有意识，甚至到了最后，连进食都不晓得。

这是极其残忍的药物，制造出来时，就应该被命令禁止，可是现在，不仅没有禁止，还被明目张胆的用在了人的身上。

这行为令人发指，但慕霖担心的却更多：“对方能这么有恃无恐，恐怕背后势力不小。”

他转眸看着几人：“之前蒋长官拿过来的报告我也研究了，他的同伙也是死在这种药物下，只不过同伙的身体里，检查出了他身上没有的药物，两相结合，便成了剧毒。”

即便是早有准备，苏瑾念几人听到这个结果，却还是互相对视了眼，彼此眼中浮现了些许忌惮。

他们都听过大壮的叙述，而能在当时还清醒的大壮等人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把药下到那两个死者身上，这其中需要怎样缜密小心的计划？

而能制作出这样药来的，整个平虞市，包括整个C国，又有几人？

蒋哲脸色有些难看的问出了这个问题，慕霖想了想，回道：“一般能接触到的，大概都在我们认识的圈子里。可我想了一圈，他们虽然有的性情古怪了些，但还没有那么丧尽天良的。而且在这以外有没有天资纵横的英才，我也不好说。”

蒋哲眸色微沉，他更担心的是这药万一是从国外流入进来的，那对方的恶意得有多大？

而苏瑾念，听完慕霖的话，心里对这幕后之人愈发厌恶了起来。

天纵英才又如何？

他不在乎别人的感受，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人，有才能却只会祸害人。

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干看着大壮挣扎，他们心里都不好受，但却也都无能为力。

苏瑾念摇摇头，捏着攥紧了的手指，想要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可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

大壮竟然挣开了手上的禁锢，直直坐起来朝着离他最近的慕霖袭去。

这一记好像裹挟了千斤力道，配合上他那双因为难受而挣扎的通红的双眼，看起来就像是要吃人血肉一般。

慕霖被他眼中的恨意惊到了，竟然一时间无法做出反应。

蒋哲和莫宇下意识的反应倒快，但还是没有经过玉佩改造过的苏瑾念快，她在意识到不对后，慌忙扑上前去，把慕霖扑的一个趔趄，恰好躲开了大壮那一击。

同时，蒋哲和莫宇上前，用蛮力把人制的死死的。

“你们放开我！”大壮含糊不清的吼了一句。

“这个制不住他了，换条绳子来！”莫宇喊道。

苏瑾念转身准备出去找绳子，慕霖却说了句：“不用。”

他惊魂未定的站在那里，脸色还被吓的有些发白，神色却很是笃定。

莫宇和蒋哲迟疑的对视了眼，见手下的挣扎确实渐渐在减弱，这才小心翼翼的放轻了力道。

而大壮，在吼出那句话后，就如同脱力一般的张大了嘴用力喘息着，身上的力道自然也放松了下来。

“他原本就不应该再有力气，刚才的那一下像是……回光返照。”

慕霖斟酌着词语，说出了个让听到的人都忍不住叹息的词语。

苏瑾念回头，大壮果然如同慕霖说的那般，一击之后便失去了所有力气，甚至连眼珠都疲惫的不想再转。

慕霖缓步走到了他旁边，大壮的眼珠这才动了动，定在他身上。

“感觉身体不受控制？”慕霖问。

大壮疲惫的拉了拉眼皮，没有说话。

“这是正常的，那人给你们下的就是这种药。虽然我能研究出解药来，但这只是让你神智恢复了短暂的清明，等下你还会如同之前那般。”不，恐怕连之前都比不上了。

莫宇不赞同的看了慕霖一眼，他认为在此时不应该说出这种话。

人要是一点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他还能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吗？

“嗬嗬……”大壮神情有些激动，但他此时却是连坐起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努力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不想再回到之前那样了？”慕霖猜测着，随即道：“那你就得回答我们的问题。”

大壮微闭了闭眼，积攒剩下不多的力气，再睁开时，眼中明显盛满了不少恐惧：“我们…没见过林先生本人…他最开始跟我们是用监控摄像对话…之后换了手机号码…我们却没办法回拨过去…”

听到熟悉的姓氏，苏瑾念快步走过来：“你刚才说他姓林？”

大壮微眨了眨眼：“对…这他告诉我们的…但是更多的…就没有了。”

光是说这点话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不过这话里的深意，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