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细细地品了一口面前的茶水,才又淡淡地对他说:“知道了,你与他们先回宁枭去吧,若是再有什么事需要你们去做,我会另行通知的。”
暗卫闻言,低首道了一声“是”后,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在暗卫走后,我重新又抬起头来看向弈轩,缓缓地出声问他:“李晟岐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之前说你与傅喻瀛是敌人关系,那我很好奇,你为何肯帮了他这许多?”
终于让我逮住了这么个机会,我自然是要将自己疑惑的事情一次性问个干净。
弈轩叹息了一声,随后便解释道:“我与傅喻瀛是敌人这件事,我确实没骗你。我一直都想要得到他手中的玉佩,因为那块玉佩上,有能助我回到自己家乡的物件,后来我愿意帮着他,也是因为想要得到那块玉佩,而如今还留在他身边,不过是想看看这最后的结局,会不会与我猜想的一样。”
说完,他又淡淡地笑了一声,才又继续道:“至于李晟岐的那句话,是因为他从前想要我为他办事,但是被我拒绝了,仅此而已。再者,他其实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杀了我,不放走我,他自己也很难办。”
我虽很早就知道弈轩的武功绝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但却没想到就连李晟岐那般厉害的人,也不一定能赢得了弈轩。
可我又有些疑惑:“既然如此,为何傅喻瀛不请你去杀他?”
“那你就把我想的太厉害了。”弈轩轻笑一声:“虽然李晟岐不一定能伤得了我,但是同样,我也不一定能伤得了他。”
原来如此...我不禁低头沉思起来,看样子暗杀李晟岐的这条路大抵是走不通的了,我得另辟蹊径才行。
我蹙眉看向弈轩,缓缓道:“虽然我动不了他,但我总能动得了他的家里人吧。”
我淡笑着看向弈轩,他很快便明白了我话中的意思,便缓缓同我说道:“你可还记得,敦睿王傅喻潇?”
“敦睿王?...”我轻蹙着眉头,快速回忆了一下,在捕捉到相关记忆的时候,我便出声疑惑地问弈轩:“难道...是德贵妃的那个儿子?可他与李晟岐又有什么关系?”
弈轩轻笑一声,继续道:“李晟岐呢,是傅喻潇的舅舅,也是德贵妃的亲弟弟。”
这倒是令我顿时起了兴趣:“哦?这么说来,他竟然也是个皇亲国戚,难怪傅喻瀛说,在他离开之后,李晟岐很有可能会扶持别的皇子登基。如此看来,这个皇子,应该就是傅喻潇了。”
既然跟皇位扯上了关系,那一切就好办多了。
我暗自一笑,心中已有计策。
第二日一早,我们三人便动身回到了东宫。
我刚刚躺到自己的床上,准备重新睡个舒舒服服的觉时,忽然有个太监跑来传召,要我即刻去面见皇帝。
我狐疑地跟着这个太监来到了勤政殿。再见到皇帝之后,我便连忙跪下请安。
皇帝看样子应该是刚下早朝,身上的朝服还未来得及更换。
“朕问你,昨日你出宫是去做什么事了?”
我跪在地上,心中有些不解,不知皇帝为何忽然问起了我的行踪,莫不是知道了昨日的事情?
“回皇上,奴婢只是出宫去采买了一些胭脂水粉。”
皇帝缓步走到我的面前,声音极具威严:“宫里的东西,难道竟不如外头的了?”他冷笑一声,在我还未来得及解释之前,又忽然对我说道:“朕倒是听左相说,你昨日夜间派人去烧了他的府邸。”
我依旧低着头,淡淡地说道:“回皇上,奴婢未曾做过。”
“你可知欺君之罪的下场是什么?”
我不由得沉默起来,皇帝既然这么说,那手中必定是握有证据了,思及此,我也只好闭上了眼睛,短叹了口气后,淡淡地回道:“奴婢知罪。”
皇帝闻言,冷笑一声道:“你既然认罪了,那好...”
“皇上且慢。”我出声打断了他的话,又说道:“若您此次肯放奴婢一条生路,奴婢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
“哦?”他嗤笑一声,似乎觉得我的话十分可笑,“你一个小小的婢子,能帮到朕什么?”
“这一点,皇上您自然比奴婢清楚,否则您也不会专程派人请奴婢来一趟,而是直接下令处死奴婢了。所以奴婢想,您既然这么做就应该是知道,如今太子殿下远在令州,宁枭上下皆是由奴婢所调遣的,您若是肯放奴婢一条生路,至少在太子回来之前,宁枭上下,愿为皇上效力。”
“到底是太子看中的人,还算有几分聪慧。”皇帝轻笑一声,又道:“起来吧。”
“谢皇上。”
我缓缓起身,却依旧低着头。
皇帝转过身,回到了自己的玉案前坐下,缓缓对我说:“左相最近的种种行为都不得不让朕对他心生忌惮,所以,只要你能为朕彻底料理掉左相及其党羽,朕便放你一条生路。”
我微微含颈,拱手道:“奴婢遵旨。”
“不过朕希望,你是个能替朕解忧的人,而不是给朕找麻烦的人。”
我淡笑道:“皇上方心,若事情败露,也均是奴婢一人所为。”
皇帝十分满意我的回答,点头“嗯”了一声,便让我离开了。
从勤政殿里出来后,我看着天空中盘旋着的鸿雁,忽然笑出了声。
李晟岐的府邸被我烧了,跑来告诉皇帝,本想着能借刀杀人,可出人意料的是,皇帝竟也是如傅喻瀛的想法一样。
做臣子做到他这个地步,也是够惨的了。
我轻笑一声,漫步朝着东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