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打断了手下武工队员的议论,栗子群仰脸看了看天空中慢慢变得密集起来的雨点,低声朝着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的武工队员叫道:“趁着这会儿雨大了些,马上行动!还是照着以往摸营的路数来,三个人一组、俩人进屋,一人在屋外放哨!有田、满仓,咱们仨人去收拾那土匪头子!家什都备齐了没有?”
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低声答应着,几个早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武工队员纷纷举起了手中挽成了活套的拇指粗麻绳,而另外一些武工队员也亮出了用湿泥涂抹过的匕首或刺刀。
举起的胳膊朝下猛地一劈,栗子群与钟有田、孟满仓三人并没动地方,只是静静地看着其他的老武工队员如同离弦之箭般,悄无声地地冲进了雨幕中,分头朝着茶碗寨中几间屋子摸了过去。
雨声蔽耳,更兼暗夜无光,冲到了茶碗寨中几间屋子旁的武工队员们压根也没惊动在屋内酣睡的土匪。等得几个手持匕首或刺刀的武工队员从门缝里轻轻拨开了门栓,再用手捧了些雨水浇到了门轴上,手中抓着绳套的几个武工队员立刻端着劲儿推开了房门,游鱼般地闪进了屋内。
也都不知道是啥时候,原本跟着那些刚加入武工队的大武村中丁壮一起看守俘虏的莫天留,悄没声地摸到了栗子群等人的身后,探头探脑地瞧着那些钻进了屋里的老武工队员,口中兀自喃喃自语般地低叫道:“好家伙......这又是活口绳、又是墨里刀的......是打算使唤蹬炕沿的手艺?!”
豁然转身,孟满仓手中的两柄短刀直指向了莫天留的咽喉所在,而同样翻滚着转过身来的钟有田才刚刚在地上蹲稳,手中端着的弩箭也已经对准了莫天留的双眼。
猛地一缩脖子,莫天留嘿嘿讪笑着慢慢蹲下了身子:“这么一惊一乍的干啥呀?”
彼此间对望一眼,孟满仓与钟有田两人,全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一丝惊讶的意味......
为了加强冀南地区抗日群众基础建设,被冀南军分区从八路军老部队中抽调到武工队的干部、战士,几乎全都是有一手看家本事的老兵,无论从政治上或军事上都算得上极其过硬。
可就这样的三个百战老卒,居然就叫个刚加入武工队的新手悄没声的摸到了自己身后,而三个人却都还一无所知?!
轻轻咳嗽一声,栗子群先是朝着孟满仓与钟有田摆了摆手,方才朝着蹲在三人面前、脸上压根也看不出惊惧神色的莫天留说道:“天留,你这手功夫倒是真不错呀?悄没声的摸到了咱们仨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是打小练过功夫?”
拨浪鼓似的摇着头,莫天留一边涎着脸凑到了栗子群跟前,一边低声朝栗子群应道:“啥功夫呀?不就是在大武村里跟着姓韩的那些个人家偷学了点,再又打说书先生哪儿听过几回故事,自个儿再瞎琢磨琢磨,这也就能夜半能看路、翻山无响动、涉水不兴波了!”
饶有兴趣地点了点头,栗子群却又接口说道:“那你又怎么知道这门蹬炕沿抓活口的路数?”
脖子一拧,莫天留振振有词地低叫起来:“这不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打小就听老人讲古时候说过,这想要趁夜摸进人家宅里拿活口,最好使的法子就是拿活口绳朝人头上一套,一条腿在地上扎住了功架,另一条腿朝着炕沿一蹬,躺在炕上的人立马就叫勒着脖子从炕上拽下来了,一点动静都带不出来!再加上那涂了墨的刀也不会叫月亮、灯火照出来光亮,哪怕有活口绳失手的时候,黑咕隆咚一刀攮心口、咽喉上,那也叫人摸不着格挡的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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