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沈柏耳边几乎还回响着那些妇人凄厉绝望的哭求和孩童尖锐无助的哭喊。
忽炽烈也许是忽玄的好儿子,但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人!
使臣团全都举了杯,百官也跟着举杯,齐声恭贺恒德帝大寿。
恒德帝饮下第一次杯酒,寿宴总算顺利开始。
在众人喝酒的时候,那个递灯的宫娥被两个宫人捂嘴拉走。
今天兹事体大,沈柏嘴里又有伤,只象征性的抿了一口,抽空看了那宫娥一眼,然后便感觉到赵彻冷幽的目光穿过烛火落在自己身上。
让赵彻亲自在孔明灯上写寿字,再送到云山寺让高僧诵经的建议是沈柏提的,她当时之说这样显得比较有诚意,恒德帝也会高兴,而且也能让卫如昭有参与感,可以给恒德帝一个惊喜。
没想到今天这个天灯灭了,惊喜变成了力挽狂澜的壮举。
赵彻看沈柏的眼神意味深长,还带着三分探究,他在怀疑,沈柏这个提议到底是巧合还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沈柏知道赵彻在想什么,并不在意他的目光,上一世的事只装在她一个人的脑子里,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她做的一切不是巧合,她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她重生之事。
沈柏若无其事的放下酒杯,她和周珏坐在一桌,有茶白在,他们这桌只留了一个宫娥伺候。
众人放下酒杯后,宴会正式开始,司仪迫不及待的让司乐局的宫人奏乐,彻底将之前不愉快的氛围冲散。
乐曲声响起后,宫人鱼贯而入,有条不紊的上菜,一群身姿婀娜的伶人穿着薄透的衣裙踮着脚尖冲上圆台。
入了冬,天气已经很冷了,这些姑娘个个都穿得很少,上衣和裙子分开,中间露出一小节细软嫩白的腰肢,所有人都没有穿鞋,小巧白皙的脚就这么踩在冷冰冰的地上,每人脚踝上都戴着一串铃铛,发出叮铃当啷的清脆声响。
这些伶人和揽月阁的艺伎不同,她们都是官家子,有的甚至家中还比较有钱,自幼刻苦练习舞技被选拔到司乐局成为伶人,平日只在宫宴上表演,都是身家清白的好姑娘,比伺候人的宫娥地位要高一些。
不过也只是一些,在这种场合,终究只是供人赏乐用的,连穿件厚实保暖一点的衣物都不行。
昭陵有许多好与不好的地方,沈柏觉得最不好的地方就是男女地位相差太大,女子只能成为男子的附属品存在。
沈柏多看了那些伶人一会儿,耳边传来周珏刻意压低声音的提醒:“酒满了,还倒?”
沈柏回神,发现茶白蹲在旁边帮她续杯,杯里的酒已经溢了出来。
沈柏抬手把酒壶摁住,也握住茶白的手。
茶白的手很凉,碰到沈柏温热的掌心,一下子回过神来,沈柏微微用力抓住她的手,让茶白不至于太过惊慌失态。
沈柏眼眸微弯,给了茶白一个安慰的眼神,茶白冷静下来,连忙用帕子擦干溢到桌上的酒。
周珏在旁边看得分明,忍不住小声嘀咕:“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们也敢走神,真是不要命了。”
沈柏面不改色,夹了一块糕点直接塞进周珏嘴里。
吃你的东西,管小爷做什么!
周珏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瞪了沈柏一眼,却不敢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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