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一回来,发现这宁国府已不是他们一房独大,现在要使阴险手段了。
我越想这心里越忐忑,于是贴的更近了些,想要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然而,他们的声音却越来越小,然后彻底没了声儿?
我探出脑袋去瞧,哪里还有半个鬼影子?
罢了,我且还是赶紧的前去与赵柔报信儿……
想了想,我赶紧的转了方向,往赵柔院儿里去。
我过去的时候,赵柔正在案前看账本儿,见了我,她显得有些惊讶。
“弟妹,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大姐,我有重要的事要与你说。”我坐到她身侧的椅子上,压低了声音,在又左顾右盼。
赵柔向来聪慧,见我如此,立马吩咐婢女道,“都下去,把门给关上,在外头守着,没有吩咐不准进来。”
几个婢女闻言,立即退了出去。
昏暗的烛光下,赵柔眉心微蹙,温声问我,“弟妹,你想与我说什么?”
“大姐,我方才去逛花园,躲在假山后头,听着了老三和赵宝儿说话。他们说是你抢了他们母亲的掌家权,要给你些苦头尝尝。还说什么父亲最是相信鬼神之说,似乎想以此下手。”我压低了声音,将方才在花园里听到的一五一十告诉赵柔。
“我听着那意思,似乎是想借着鬼神之说陷害大姐你。”
“呵,赵勇这混账东西,才回府不久便生事端。”闻言,赵柔冷冷笑了一声,眼底里显而易见的冷意,淡淡道,“我知道了,我会应付的。弟妹,你和二弟也要小心一些。赵勇这混账虽然年岁轻,却比他娘那心思要深沉许多……”
可不是吗?
我点点头错,从容回她,“大姐放心,我们自会注意的。”
我定然是要注意的,赵勇都说了那话了,不知道还会想别的什么损招来构陷我和顾知微。
如此一想,我又赶紧回去。
此刻我不太想和顾知微说话,可这样要紧的事,我却必然是要说的。
如此想着,我赶忙的起身,与赵柔告辞,然后立刻回去。
“回来了?坐下,我有事要与你说。”我急急忙忙的,刚进门,顾知微便伸手拉我坐下,一脸郑重其事。
我也一脸郑重其事,赶紧起身去把门给关上,小声对他道,“我也有事要与你说,方才我去花园里,听到了赵宝儿和老三谈话。说是要给赵宝儿和张氏出气,要对付我们。”
“老三?赵勇?”顾知微蹙眉,眼底里浮上一抹疑惑,道,“赵勇回来了?”
瞧着顾知微是不知道赵勇回来了?莫说是他,若不是今日在花园里听到了那么一番话,我也不知道赵勇回来了。
我欠身坐到顾知微对面,倒了一碗茶喝下,将方才的所闻所见都与他说了一遍。
“想必,赵勇是今日才回来的。”听完我的话,顾知微皱了皱眉,略有所思,淡淡看了我一眼,又道,“我会叫人盯着的,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不必去在意。”
跳梁小丑?
顾知微这语气,简直是不屑一顾。
不过也对,顾知微这厮什么牛头鬼神没见过。
赵勇那样的人对于赵询而言不好对付,落到了顾知微眼里,那的的确确就是个小丑。
想来,我是白白担心了一场。
顾知微的这副态度,也让我心里不太舒服,让我觉着自己无用极了。
在他眼里,我大抵也是和赵勇差不多的跳梁小丑吧?与他那位七巧玲珑心青梅竹马,是万万也比不得的。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心里头不觉有些失落,“行吧,我不过是与你说一声,免得生出些什么麻烦,你晓得我最不喜欢麻烦了。”
“没有别的事,我就先下去歇着了。”话说完,我起身就走。
“等等,我有事要与你说。”我刚抬脚,顾知微又喊住了我,语气里有些无奈,“本来方才回来就想与你说的,见你生气,也就没说。”
方才见我生气没说,现在又要与我说了?他要与我说什么?
不知为何,我心里头一时有些不安,总觉着他要说的事会让我不太舒服。
我回过头,抿了抿唇,故作平静问他,“相爷要说什么?”
“太后明日要召见你,她近来头疼,希望你在宫中伺候几日。”什么?太后头疼要我进宫去伺候?
呵,倒真是想得出来!
太后不知情也就罢了,顾知微明知道我心里那个结,他还要答应。
可不是我乱想,倘若他顾知微没有答应,他是不会与我说的,他即是说了,自然也就是答应了。
将我当做替身还不够么?还要让我去伺候他喜欢的人?他可考虑过我的感受?我日日面对着太后,我这心里是何等的膈应?
我深吸了口气,纵然心中已有答案,还是不甘的开口问他,“相爷这意思,是答应让妾身前去伺候太后了?”
闻言,顾知微没答话,神色间有些闪烁。
顿了好一会儿,才低低道,“不过就是短短几日。”
这一瞬间,我心里头的酸涩极了,眼泪都要滚出来了。
他到底将我当做什么?他口口声声说不曾将我当做替身,口口声声的说爱我,却一次又一次的膈应我。
我仰头,努力将要滚出来的眼泪倒回去,强忍着情绪,冷然道,“妾身知道了,相爷尽管放心,妾身自会尽心尽力,绝不给相爷添麻烦。”
“你……你不问为何?”许是觉着有些愧疚,顾知微握住了我的手,温声问了我一句,“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我有什么想问的?我还能有什么想问的?我问了,他又会说实话吗?纵然说了实话,那也不过是更难听的话罢了。
此刻,我很庆幸,我决意不再去爱他,也认定了他根本不那么在意我。
所以我虽难过,却还是憋得住那满腹的情绪的。
我淡然笑了笑,语气生疏客套,“相爷是妾身的夫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爷说的话,妾身照着做就是了,没什么好问的。”
“妾身累了,就先去歇着了。”迅速朝顾知微施了一礼,我转身就走。
“娇娇……”走的时候,我听到顾知微喊了我两声,似乎想要与我说什么。
此刻我已经不想再听他说了,听多了我嫌恶心。
于是我只当做没听见,愈发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一路踏进里屋。
吩咐阿秀替我拆去发髻,梳洗一番,我便躺到了床上,然后将屋内伺候的人都遣了下去。
黑暗中,我眼泪止不住的流,我一遍又一遍的擦着泪珠,可擦完了又流,擦完了又流……
不知过了多久,床边传来轻微的步伐声,我知道是顾知微进来了。
我紧闭着双眼,一动也没有动,手紧紧的拽着被子,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顾知微的步伐声越来越近,下一刻,他的手落到了我脸上,略有些冰凉,轻轻在我脸抚过,擦去我眼角的泪水,然后附身在我唇边吻了一吻,便挤了上来,紧紧将我搂进怀里。
被他搂着,我觉得更加膈应,更加恶心了。
但是这回我没有像从前一样挣扎发脾气,我已然有些麻木了,似乎也没有力气与他发脾气了。亦或者说,我连与他发脾气的心情都没有了。
第二日,一个大早,顾知微还未起来,我便立刻起床梳妆打扮,经过一番涂抹,我哭得红肿的眼睛总算是遮掩了一些,那厚厚的脂粉也将我难看的脸色一并隐去。
打扮好之后,又把顾知微叫起来用了些早膳,我摆的一脸若无其事的同他出门。
“你……没事吧?”坐上马车,顾知微轻轻碰了碰我的手,似乎有几分试探的意思。
我并未立马将他甩开,却也不曾让他碰我,不动神色的收回,冷然道,“没事,伺候太后,是天大的福分,若是哄得太后高兴了,说不得还能讨个女官来当当。”
我心里头的确也是这样想的,既然他如此不将我当回事,我却要把我自己当回事的,我总是不能只围着他转,他既给了我机会往上爬,我自也应该把握。
纵然膈应,却也要拼尽浑身的力气去为自己谋个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