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双双颇为不舒服,心里默默祈祷,这东西就是个不值钱的陶罐,但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以她的知识体系,其实已经相信四叔所言,这罐子并不简单。
赵晨听说今天有人用一百块钱买了个疑似屈家岭文化时期的黄陶,也是产生了好奇心。
等东西放在柜子上,赵晨取出放大镜,沿着大肚罐子转了半天,又用手敲了敲,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取出了白纱布和桐油。
将桐油和水兑好之后,赵晨新拿了一块干净的白纱布泡在里面,将罐子清洗了一下,然后用干布擦净。
唐骑赞叹道:“赵老师,今天长见识了,没想到桐油不仅能保养家具,还能保养陶器。”
赵晨笑道:“瓷器也是可以这么保养的!”
等做完了一系列的工作之后,放在空旷处吹了半个小时,经过清洗之后,那罐子的颜色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光鲜亮丽,经过长时间的氧化侵蚀,会在表层形成一种物质,使其表面蒙尘,黯淡无光。
赵晨又用沾了桐油的纱布用力摩擦,擦拭过的地方,颜色变得澄净,黄中透亮、亮中带光、光中带肉,让众人看了惊呼连连。
不管是什么色彩,只要它纯到了极致,都能显露出其独特的魅力来。黄色接近泥土的颜色,质朴到了极致,轻巧、精雅、清纯却让其散出一种神秘的魅力。
赵晨将罐子拿起来,伸手轻轻的叩击了一下,一阵悦耳的鸣玉之声从中传出,“好东西啊,小哥的眼力不俗,让人钦佩不已。”
赵晨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什么情况,这小子用一百块买了个腌菜罐子,结果被赫赫有名的古董鉴定专家认定为是极品?
“赵老师,您过奖了,有没有看错啊,我真的只打算买个腌菜罐子。”乔智知道太过高调不大好,这年头仇富的人多了,他故意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赵晨被弄得也是哭笑不得,“小哥,你这黄陶罐子想不想出手?我可以帮你找几个对陶器很有兴趣的藏家,价格绝对让你开心。”
赵晨也是按耐不住了,按理说陶器的巅峰应该是黑陶,黄陶出土的数量比较少,市面上很少见,所以流通量不大,也不被玩家力推。
但物以稀为贵!
只要确定是黄陶,而且品相这么好,别说在民间,就是在国内各大博物馆也不见得有。
“赵老师,像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乔老弟,你以后如果要做个收藏室,这件东西可以当镇室之宝了。”唐骑连忙提醒乔智。
真正的收藏之人,是不会轻易将到手的好东西拱手让人的。古董有价也无价。
乔智笑了笑,如果真将这黄陶罐子出手,唐骑恐怕看低自己了。
“赵老师留个联系方式吧,如果有一天我想要出手了,再找你联系。”乔智比较圆润地处理,既不愿意卖,也给赵晨一个台阶。
唐骑倒是给自己提了个醒,自己对收藏有了接触之后,觉得挺有兴趣,自己第一次逛潘家园,好像运气不错,乱世黄金,盛世古董,将钱投资在古董上,未尝不是理财的一个好办法。
当然,任何事情都要收放自如,要有分寸,太沉迷,容易走失方向。
见乔智将东西重新放在盒子里,赵晨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可惜这东西不是自己的,这东西放在拍卖行,绝对能卖出天价。
那摊主准备收拾东西,今天坐了三四个小时,赚了**百,虽然不多,但在古玩市场,大部分每天就赚个上班钱,那种发横财的事情,在很多年前是有,当时古董刚盛行,不少新入行的人进来交学费,但这几年想要宰人,太难了。
运气好,一天赚个三五百,运气差,两三天不开张,还得倒贴摊位费。尤其是这个隐藏在潘家园的“鬼市”,摊位费还更高。
“老范,听说刚才你摊子上出了个黄陶精品。”隔壁摊位的老板掏出手机,群里有人开始传播消息了。
“别开玩笑了,你逗我玩吧!那个腌菜罐子,能是黄陶?”老范没好气地瞪了隔壁,不屑道。
“你别不信啊,群里在讨论呢,是鉴宝大师赵晨鉴定的,你刚才卖了多少,我记得好像是一百吧,要我是你的话,肠子都得悔青了。”
老范见隔壁不是在开玩笑,打开手机一看,果然几个潘家园摆摊群里都在讨论此事。
“今天还真被人给检漏了啊!”
“是啊,好像是一个年轻人用一百块钱买了个腌菜罐子,结果他都不知道竟然买的是货真价实的釉陶。”
“这你也信啊?人家那是在故作低调。”
“那人叫乔智,就是在燕京电影学院投资了个餐厅的名人。”
老范捂住心口,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与隔壁道:“你帮我看下摊子,我去去就回。”
老范必须要找到赵晨,从他口中得到确切的消息。
赵晨还没有离去,脑子里满是那个黄陶的样子,懊恼自己刚才竟然忘记拍照留念。
“赵老师,赵老师,我问你一件事儿。”老范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拦住了赵晨新。
“嗯?你是?”赵晨新困惑地望着老范。
“刚才你是不是鉴定了一个罐子,那是我摊上流出去的。”
“你就是那个摊主(傻帽)啊!”赵晨停下脚步,语气满是遗憾。
“那真是黄陶?”老范问道。
“至少从我得出的结论,货真价实!”赵晨眼中满是怜悯之色。
“卧槽,血亏啊!”
老范揉着心口,眼睛一翻,晕死过去。
“赶紧喊救护车!”
潘家园好久没遇到这种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