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修文和陆雯晴还不曾成婚时,顾家上下早已对陆雯晴颇为熟悉,这会儿也是规规矩矩,心生敬意。
陆雯晴也拿出来当家主母的气度,见了面,立了规矩,发了些赏钱。
一番走动下来,已是半晌过去,顾云溪脸上已是露出了些许疲态。
顾修文带着陆雯晴在花厅歇息片刻。
一杯茶水下肚,陆雯晴脸色才和缓了许多,拿出饭前顾云溪送给她的一对鸳鸯玉佩,仔细摩挲把玩。
“这玉质地极好,鸳鸯也雕刻的精致,活灵活现的。”陆雯晴笑道。
“这玉……”顾修文顿了一顿,道,“原是云溪娘亲留给她的,原本是打算着等她出生长大后,做成她喜欢的样式,后来这玉云溪一直收着,我也没留意,不曾想她竟是做成玉佩送给了你。”
陆雯晴愣了一愣。
她没有想到,这玉背后的故事的是这样的。
既是孟氏留给顾云溪的,便是遗物,顾云溪自然是视若珍宝。
可这视若珍宝的东西,却被顾云溪送给了她这个后娘。
可见顾云溪是多看重她。
陆雯晴心中一暖,觉得眼中有些发热,只抽了抽鼻子,拉了顾修文的手,“这么半天了,咱们也去瞧一瞧云溪在做什么,可不能让孩子觉得咱们两个成婚之后,便冷落了她。”
“我刚刚吩咐连翘去顺意斋那拿些豌豆黄回来,这会儿估摸着也该回来了,是云溪素日里爱吃的呢。”
“说起来,我记得云溪爱吃鱼,我厨艺不佳,一道西湖醋鱼倒也拿的出手,待会儿我去厨房里头,亲手给你们爷儿俩做道鱼来吃?”
“好。”顾修文笑眯眯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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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盛暑的天儿。
天气闷热,蝉声噪耳。
苏木蓝此时,已经有了几近八个月的身孕。
双生子,八个月的肚子已是极大,苏木蓝越发行动不便,加上天气闷热,她哪儿也不想去,只成日在家呆着。
白石堂从旁处寻来了几株老藤葡萄,春日的时候栽在了院子里头,更是搭了架子,这会儿院子里头绿叶成荫,旁边又放了许多的水盆,微风吹拂,倒也凉爽一些。
冯氏怕苏木蓝在家呆的无趣,时常来赔她解闷。
白永乐已经会走会跳,这会儿满院子的撒花儿,跟大黄两个玩成了一团,时常引得众人发笑。
“前几天我看柳婶子去你家,说是要给你家永和说亲?”苏木蓝跟冯氏聊起乐家常。
“是啊,说是她侄女家的女儿,今年十五了,模样生的标志,性子也温柔和顺。”冯氏答道,“柳婶子的侄女婿是个秀才,在他那边镇上开了个私塾,家里头一儿一女,儿子是老大,现如今也在县学读书,已是高中秀才,这会子已是去省城,预备着今年秋闱了。”
“家境瞧着是极为不错,我也偷偷去瞧过那姑娘,是极为端庄稳重的,听街坊邻居说也孝顺的很,女工厨艺读书作画,样样都不差,我是相中的很,就是不知道永和咋样,愿意不。”
“这愿意不愿意的,总得相看相看才知道。”苏木蓝笑道。
“是啊,这不我跟金北商量着,预备着等过了八月份,得了空让永和去跟那姑娘相看一番,若是都愿意,便定下来。”冯氏笑道。
八月时,院试考试,白永和和白米豆都会参加,是童生考秀才的岁试,也是十分关键的一场考试。
冯氏想把相看安排到八月过后,估摸着也是不想让白永和因为这件事分神。
再来,到时候岁试结果出来,白永和这是否考中,也能瞧得出来人姑娘家那边的态度如何。
这样安排是十分妥当的。
苏木蓝点了点头,接着促狭打趣起来,“这眼瞅着,就是要当婆婆的人了呢。”
“还说我呢。”冯氏笑嗔道,“水柳今年满十五,你且等着吧,等过了水柳的及笄礼,怕是媒人要把你家门槛踩破呢,过不了多久,你也要当岳母了呢。”
听冯氏这么说,苏木蓝顿时警醒起来,“你这不说,我还真不觉得,这一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
“可不是么,一年一年,过得快的很,不觉得,孩子就从蒜苗高长成大人了。”
冯氏道,“说起这孩子的婚事了,水柳是姑娘家的,你婚事你可得多操些心,也得早点张罗,姑娘不比小子,若是年岁大了,到时候便要被旁人挑选了。”
在子女婚事这个问题上,苏木蓝一直是秉承以孩子意愿为主,父母顶多给些建议的原则,如果孩子不肯或者选择一直单身,她也可以接受。
但这种思想过于前卫,完全不符合此时儿女婚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观念,苏木蓝便没有多跟冯氏说太多,只笑着点头,“是得早些张罗张罗才成。”
“是呢。”冯氏笑眯了眼睛。
七月十二,是白水柳的生辰。
农家人,对小姑娘的及笄礼没那么多要求和规矩,爹娘给做上一顿丰盛的饭菜,家中有祖母的,由祖母给小姑娘挽了发髻,别了簪子,再拿当下盛开的花沾了水,在周遭洒上一洒,便算礼成。
像苏木蓝家中没有长辈的,由做娘的来,也是可以。
原本前两年时,苏木蓝是盘算着,白水柳在鸿运楼忙碌,她和白石堂去府城操办这些事,也免得白水柳来回奔波。
可现在苏木蓝再有月余便要临盆,实在经不得来回折腾,白水柳便从鸿运楼告了几日的假,往家走。
府城的廖掌柜一路亲自护送。
家中得了信儿,知道白水柳七月十一到家,从下午时便预备着等候。
白立夏和顾云溪更是从族学回来后更是眼巴巴地盼着,盼的脖子都长了。
直到日头偏西时,院外传来了马匹的嘶鸣声,紧接着白水柳的身影如风一般,闪进了院子里头。
“娘,我回来了。”白水柳快步走上前,扶住了要去门口迎接她的苏木蓝。
“一路上热不热,渴不渴,肚子饿不饿?”苏木蓝拿了帕子,去帮白水柳擦额头上的汗,“瞧你,满脑门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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