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去年腊月,雉山县的灰狗子,打杀阿姊家的母猪、十五只猪崽,还打伤阿姊全家。有队过路贵人,给阿姊四两银钱,说买下死猪。阿姊搬家去杭州,靠那四两银子,做小买卖生活很好。
托我打听恩公,说要还钱报恩,我多方打听无果。直到前几天,终于见到恩公,竟然是武别驾。阿姊要是知道,我和武别驾打仗,正恩将仇报,会气哭吧?
叛军乙凑过来,赔着笑说:“三喜什长,听说武别驾...武佞,是咱们雉山人?身高两丈青面獠牙,每天吃人心,是真的吗?薛四郎说,你们被官军抓走,见到了武佞,给讲讲呗。”
三喜点头,小声说:“武别驾是武家村人,离咱村三十多里。身高有九尺,没青面獠牙,也不吃人心,和我一起被抓的,都没被挖心。”
众人兴趣盎然,瞬间围上来,叛军甲继续说:“薛四郎还说,武别驾给你们治伤,给你们吃的。巴掌大的炊饼,一个小半斤,你喝的大碗米粥,还是武别驾喂的?”
三喜眼圈微红,瞅瞅残缺右手,重重点头:“武别驾说,轻伤给俩炊饼,重伤再加碗粥。我没端稳洒了粥,他又盛一碗。全都是稠米,看不到汤水,一勺勺的喂。”
众人满脸不可置信,好半晌叛军乙说:“原来薛四郎没胡说,童将军说他...被武佞下咒,是胡说八道,所以杀他祭旗。薛四被冤枉了,你们说是不是?”
叛军表示认同,三喜露苦笑。不仅薛四没了,一起被抓的三百人,除了我都没了。我比较幸运,或者说比较倒霉,被那个女人看上,每天去那里伺候。若非如此,也会像他们那样,编到火豹营冲阵,被官军斩杀。
后来那妇人说,那些人都该死,到处宣扬武佞的好,妖言祸乱军心。可那是实话,确实给我们治伤,确实给我们饭吃。还有那些酒,一看就不便宜,竟给我们擦伤口...
遐想被打断,叛军甲说:“按三喜的话,武别驾是好官!程将军却说,官兵坏的很,经常杀良冒功。可武别驾,拿军功换百姓,是好官啊。”
叛军乙说:“我也这么认为,好官才会杀狗官。听奸商陈六说,武别驾求雨,放火烧自己,老天爷感动,给婺州下暴雨。他要是雉山县令,睦州就会下雨,咱也有收成了。”
这位言辞凿凿,众人点头称是,叛军丙冷哼:“咱们造了什么孽,遇上江狗官,遇不上武别驾。要是能活下去,肯定去婺州,好好过日子。”
一直沉默的叛军丁,突然提出难题:“玄女教主说,赃官害咱们,所以杀赃官。武别驾是好官,为什么要杀他?”
问题很深奥,所有人陷入沉思,脸色相当纠结。十几分钟后,营房门打开,教主亲卫进来,冲三喜招手。
三喜见众人艳羡,眼中闪过厌恶,缓缓起身离开。妇人把我当玩物,当她和亲卫们的玩物,肆意凌辱。不过没关系,我发现个大秘密,今晚确定是否属实,想办法通知武公,报答两次大恩。
等他离开军营,众人马上围成团,猥琐讨论着,咱什长艳福不浅,能上女皇的床。正美着呢,听伙长咆哮,又要和官军打仗。互相对视片刻,眼里露出厌恶,叛军甲甚至小声骂:该死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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