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榻之上,朱瑜隽徐徐问道:“他们把差事办得怎么样了?”
俞培忠勾着腰站在精舍之内,答道:“回禀皇上,两位阁老……未能尽功!”
这么快就来禀报消息,要么做成要么没做成,在未得到答案之前,朱瑜隽希望是前者。
虽然没有好消息,但朱瑜隽心理上已有预料,所以他表情很平和。
“怎么回事?”朱瑜隽问道。
“两位阁老到了大理寺外,秦阁老和学子们辩论,或许是学子们言辞太烈,把黄阁老气的晕了过去……”
见皇帝面不改色,俞培忠才继续说道:“黄阁老晕倒,现场一片混乱,秦阁老只能先命人把黄阁老送回去!”
“那秦延文现在何处?”朱瑜隽问道。
“亲自护送黄阁老离开了!”俞培忠答道。
听到这话,朱瑜隽不由冷笑道:“他倒是厉害,直接脚底抹油溜了!”
事实上,这个结果朱瑜隽并不意外,毕竟这两位什么心思他都清楚。
所以,不是皇帝强压事情就会解决,皇帝的命令不是万能的。
“黄玉成全程说过话没有?”朱瑜隽又问道。
幸好俞培忠早有准备,把皇帝要问的全都了解过,只听他答道:“回皇上,黄阁老下车后,一直都没说话!”
之所以特意问黄玉成,是因为朱瑜隽清楚,这事儿要解决还得靠黄玉成这些人。
但是,朱瑜隽此刻还要试试俞培忠的心思,于是他问道:“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置?”
俞培忠一直在等这个问题,皇帝一直都没问他,反而让他有些不安。
可现在问题来了,该怎么答也是一番大学问,说错了话就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回皇上,这些学子们目无王法,依奴婢的意思……不如让西厂的人把他们赶走,然后再把汪海从大理寺带回来!”俞培忠谨慎答道。
这办法好不好呢?当然是不好的,因为这就是让皇权直接下场,和秦党一系的扳手腕。
俞培忠之所以这样回答,并不是为了告诉皇帝如何解决问题,而是要表明自己对黄党的态度。
简单来说,俞培忠要让皇帝知道,自己认为黄党不是必不可少的,大明朝的麻烦离了他一样能解决。
“你的这个办法,岂不是要让朕被学子们骂死?”朱瑜隽冷笑道。
俞培忠当即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奴婢妄言,请皇上治罪!”
“行了,等会儿你亲自去黄府,带着御医替朕慰问黄阁老,告诉他……如今乃是国事危急之际,大明朝离不了他!”朱瑜隽肃然道。
自己过关,俞培忠心里松了口气,然后他叩首道:“奴婢领旨!”
“现在就去吧!”朱瑜隽表情平静道。
拜别皇帝之后,俞培忠从大殿内退了出去,此刻额头上已冒出了细汗。
他没在玉虚宫有片刻停留,皇帝让他做的事很急,歇一会儿可能就误了大事。
叫上太医,俞培忠这位内相,乘着马车往黄玉成府上赶去。
黄府,是俞培忠极少来的地方,他二人一内一外为相,私下有交往那是找死的行径。
俞培忠这位大太监到来,自不会被黄府家奴刁难,反而是皇家长孙黄明轩亲自出来迎接。
“俞公公,您可是府上的稀客,快快请进!”黄明轩热情道。
他现在很安心,因为俞培忠的到来是一个信号,他们黄家地位依旧稳固的信号。
“听说黄阁老突然晕厥,皇上为此担心得不行,特派老奴过来慰问!”俞培忠徐徐道。